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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前秦宰相王猛提倡亂世用重典一年連升五級

前秦宰相王猛提倡亂世用重典一年連升五級

  前秦傳奇宰相王猛﹕「關中良相惟王猛﹐天下蒼生望謝安。」這兩句話中﹐提到了並世而立的兩位風雲人物﹐王猛和謝安。將兩人同放在一起﹐也道出了一段戲劇性的歷史遺憾。淝水之戰﹐謝安創造了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戰爭神話﹐成就了濟世蒼生的美名﹐換來東晉朝幾十年的政權延續。然而﹐它也成為埋葬前秦帝國的墳墓﹐成為王猛九泉之下的遺憾。前秦掃六和而定中原﹐為氐族在歷史上書寫了最為風光的一頁。可以說﹐前秦點滴積蓄起來的帝國基業﹐凝聚著王猛畢生的智慧和心血。然而就在王猛死後8年﹐他與苻堅辛苦構建的帝國大廈便轟然倒塌﹐破敗到無法收拾的境地。也許﹐早在苻堅將王猛「勿以晉為圖」的政治遺言拋到腦後之日起﹐前秦便已種下了亡國的禍根。
  王猛(325~375)﹐字景略﹐堪稱亂世中的豪傑。他有著卓爾不群的個性、運籌帷幄的謀略、異於常人的膽識。他一年內創造的連升五級的政治奇跡﹐給他本就極富傳奇的一生又增添了幾許神秘。王猛個性極強﹐《晉書》上說他「瑰姿俊偉」、「氣度雄遠」﹐天生帶著一股英氣﹐一股銳氣。而「細事不幹其慮」﹐則是王猛個性中最突出的體現﹐不關心瑣碎﹐不溫不火﹐獨來獨往。甚至對別人的議論也不在乎﹐表現得悠然自得﹐不以屑懷。事實上﹐王猛也從不掩飾自己張揚的個性。在拜見東晉大將桓溫時﹐王猛捫虱而言﹐旁若無人﹐邊說話邊捉虱子﹐夠強吧!
  但凡個性極強之人﹐必有其獨特之處。王猛的獨特﹐便體現在他的才華與睿智上。王猛從小家貧﹐以鬻畚為業﹐靠賣簸箕餬口﹐卻能做到博學好兵書﹐足見他是位有思想有頭腦的人。而王猛兩次拒絕出仕﹐從中我們也能看出王猛志存高遠的理想抱負﹕一次是被後趙的司隸校尉徐統看中﹐要招募他為功曹(相當於現在的秘書)﹐王猛遁而不應﹐躲了﹐估計是嫌官小﹐瞧不上、另一次是桓溫力邀王猛南下﹐王猛權衡再三﹐最後也還是婉言謝絕。
  做人有原則﹐做事速決斷﹐是王猛的睿智所在。王猛是人才不假﹐但也需有識才用才的伯樂賞識。事實上﹐王猛也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他堅辭徐統﹐婉拒桓溫﹐不過是斂翼待時﹐候風雲而後動罷了﹐是深藏不露的內斂、是蓄勢待發的淡定、是懷佐世之志﹐希龍顏之主的大氣魄。一句話﹐他是在等待真正適合自己的明主。苻堅的出現﹐讓王猛最終找到了一展才華的舞台。二人一見便若平生﹐談論政局形勢﹐也是心有靈犀。苻堅將他們的相遇比作「玄德之遇孔明」﹐絕非客套逢迎之語﹐而是英雄惜英雄的內心感慨。正是苻堅的賞識﹐才讓王猛有了用武之地﹐才有了後來叱吒風雲的傳奇故事。
  客觀地說﹐前秦的強盛﹐始於苻堅﹐而苻堅的韜略﹐則得益於王猛。王猛﹐對前秦乃至整個北方的政局﹐都是一個不可或缺的人物。前秦在與慕容前燕對峙中強勢勝出﹐完成五胡時期北方唯一一次統一﹐王猛居功至偉。王猛還是位難得的治世能臣﹐幫助苻堅梳理政務、定國安邦。苻堅離不開王猛﹐失去王猛﹐苻堅如失臂膀﹐才會發出「天不欲使吾平一六合邪!何奪吾景略之速也」的慨歎﹐才會舉行國喪﹐下令朝野巷哭三日。
  苻堅的淝水慘敗﹐讓人們對他多有剛愎自用、草率粗心的印象。其實不然﹐單就知人善任﹐以德治政這兩方面講﹐苻堅便堪稱一代明君。他與王猛最初政見並不一致﹐在治政理念上差異很大﹐是經過時間的磨合才有了後來的默契。苻堅提倡「為政之體﹐德化為先」﹐講究以禮服人、王猛則倡導「寧國以禮﹐治亂以法」﹐主張亂世當用重典。
  二人徹底做到心有靈犀﹐是在王猛任始平令時。王猛「明法峻刑」﹐上任沒幾天﹐便鞭殺一吏﹐招致苻堅的責怪。王猛說﹕「謹為明君翦除凶猾……肅清軌法者」﹐我的任務就是替你剷除身邊凶殘狡猾之徒﹐今「始殺一奸﹐余尚萬數」﹐這才殺了一個﹐還多著呢﹐這是我作為一個輔臣的職責。正是這次對話﹐讓苻堅和王猛之間做了一次徹底的心靈交流﹐苻堅贊其為「夷吾、子產之儔也」﹐是管仲、公孫僑似的人物﹐從此做到對王猛放權放心﹐「萬機之務﹐事無鉅細﹐莫不歸之」﹐政務上一攬子的事全交給王猛。之後王猛歲中五遷﹐權傾內外﹐一年內連升五級﹕從尚書左丞、咸陽內史、京兆尹﹐到吏部尚書、太子詹事﹐再到尚書左僕射、輔國將軍、司隸校尉﹐最後到加騎都尉﹐委以居中宿衛。創造了政壇陞遷的神話。一個漢族士族﹐一個氐族帝王﹐在民族矛盾最為尖銳的亂世﹐能做到如此君臣無猜﹐是非常難能可貴的。
  王猛法治的思路是對的。那時的前秦剛剛立國不久﹐實力尚不強大﹐加上苻堅的上任苻生﹐殘酷暴虐﹐濫殺朝臣﹐國勢一度滑向破敗的邊緣。周邊局勢也不容樂觀﹕南有東晉朝﹐東有慕容氏﹐西有前涼、仇池、吐谷渾﹐北邊則是拓跋氏建立的代國﹐以及匈奴鐵弗部。特別是當時風頭正健的慕容氏﹐一直虎視眈眈﹐具有很大的威脅。當此情形﹐也只有法治﹐才能迅速提高國力﹐扭轉局面。苻堅以德為先的思路也沒錯。苻堅胸懷寬廣﹐高瞻遠矚﹐是君王的大氣魄、王猛以法治政﹐細處著眼﹐小處入手﹐恪盡宰相之職。二人堪稱優勢互補﹐強強聯手。
  然而苻堅的德治﹐也讓前秦的統一變得鬆散和不牢固﹐這種隱患在淝水之戰中突出表現出來。鬆散搭建的王國架構﹐沒能禁得起大風大浪的考驗﹐讓他留下了千古遺恨。也許王猛已經看到了這種潛在的危機﹐所以對苻堅臨終遺言﹕一是讓他「勿以晉為圖」、二是鮮卑、西羌……終為人患﹐宜漸除之。這兩條遺言苻堅後來全部拋到了腦後。
  王猛勸告苻堅「勿以晉為圖」﹐在筆者看來﹐也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方面﹐王猛作為一個漢人﹐他可以摒棄胡漢界限去輔佐一個非漢族帝王﹐可以幫助他去打敗另外的他族勢力﹐但在感情上卻不願看到攻打漢人的局面發生、另一方面﹐東晉當時在輿論上屬於中原正統﹐有很深的思想根基﹐加上長江天險﹐前秦的實力還不足以滅亡東晉。但是﹐話又說回來﹐苻堅南下已是王猛死後8年﹐形勢上業已有所改觀。況且歷來帝王沒有不想獨霸中原的﹐當時的東晉之朝不也一直在堅持不懈地北伐嗎!當然﹐苻堅南下的時機或許尚未成熟﹐帝國的統一還需要時間的維護和保養﹐如果不過早揮師東晉的話﹐效果和結果會更好。
  歷史沒有假設﹐只有歷史之後的理性思考。我們不能一廂情願地設想苻堅當時應該怎樣怎樣﹐或者聽從了王猛的建議會怎樣。今人的論斷本就是旁觀者清﹐當事的雙方永遠不會站到第三方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在筆者看來﹐苻堅的政策方向是對的﹐苻堅出兵時並沒有現在歷史教科書中的分析結論﹐東晉對淝水之戰也無必勝把握。苻堅來攻﹐都下震恐﹐連大將軍桓沖都發出天下事已可知﹐吾其左衽矣!的慨歎﹐便是最好的佐證。戰爭的勝負本就存在偶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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