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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西漢宗室諸王的荒淫生活

西漢宗室諸王的荒淫生活

  漢初的統治者以為秦之速亡,其因在於過分地推行郡縣制,使中央王朝失去了屏護,從而大力實行分封制。在剿除異姓王勢力後,大規模分封宗室子弟為地方諸王,想以此拱衛中央政權。但這樣一來,地方藩王大多憑依他們的特權,在領地內製造事端,有的甚至想推翻中央政權;而更多的縱情聲色、荒淫無恥,根本起不到維護漢王朝的作用。
  西漢宗室諸王荒淫生活最突出的表現為縱情聲色,公然違悖人倫,行同禽獸。漢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劉勝宣稱:「王者當日聽音樂,御聲色」,他說到做到,「為人樂酒好內,有子百二十餘人」。宗室人物聚會,主要的娛樂項目就是觀賞色情表演。如戴王劉文之子劉海陽,「畫屋為男女裸交接,置酒請諸父姊妹飲,令仰視畫」,其妹已出嫁,「而使與幸臣奸」。劉去家聚會,「保留項目」便是看裸女舞蹈。在這種色情之風的鼓惑下,宗室諸王的亂倫現象十分普遍。如燕王劉澤之子劉定國,與其父「康王姬奸,生子男一人;奪弟妻為姬;與子女三人奸」。文帝之子代王劉參之後劉年,「與女弟則奸」,生有一子;梁王劉武之後劉立也如此,其姑嫁給舅任寶為妻,競對任寶說:「我好翁主,欲得之」,終於與其姑兼舅母的園子姦通;景帝之孫,江都王劉非之子劉建更是荒亂之極,有人獻女給其父,竟「私呼之,因留不出」,說他「子乃與其父爭妻」,便殺人滅口,其父死而未葬,「建居服捨,召易王所愛美人淖姬等凡十人與奸」,其妹征臣奔喪而歸,「建復與奸」,後不斷派人至長安,要求迎其妹至其封國姦通,鬧得滿城風雨。趙王劉彭祖的世子劉丹也「與其女弟及同產妹奸」。
  西漢宗室諸王縱情聲色的另一種表現形式是任意戲弄姬妾美女,甚以專以殘害殺戮姬妾為樂。如劉建「游章台宮,令四女子乘小船,建以足覆其船,四人皆溺,二人死」。他對姬妾稍有不滿,「輒令裸立擊鼓,或置樹上,久者三十日乃得衣,或髡鉗以鉛杵舂,不中程,輒掠,或縱狼令嚙殺之,建觀而大笑;或閉而不食,令餓死,凡殺不辜三十五人」;更令人髮指的是,劉建是性變態狂,「欲令人與禽獸交而生子,強令官人裸而四據,與羝羊及狗交」。思王劉終古也如此,他指使「所愛奴與八子(姬妾之封號)及諸御婢奸,終古或參與被席,或白晝使裸伏,犬馬交接,終古親臨觀」。在他們眼裡,眾多的姬妾美女只是他們隨意擺佈的性玩具,甚至隨意加以虐待、殺害。在這方面最殘忍毒辣的是漢景帝之孫廣川王劉去,他先愛王昭平、王地余二姬,答應立為王后,後又愛昭信,昭平、地余合謀欲害昭信,事發後,「笞問昭平,不服,以鐵針針之,強服;乃會諸姬,去以劍自擊地余,令昭信擊昭平,皆死」,又絞殺三名貼身奴婢,並將二人屍體掘出,燒為灰燼。後昭信誣告愛姬陶望卿,「去即與昭信從諸姬至望卿所。裸其身,更擊之。令諸姬各持燒鐵共灼望卿,望卿走,自投井死。昭信出之,割其鼻唇,斷其舌,……與去共支解,置大鑊中,取桃灰毒藥並煮之,召諸姬皆臨觀」;後昭信又陷害姬榮愛,「愛恐,自投井,出之未死,……去縛系柱,燒刀灼潰兩目,生割兩股,銷鉛灌其口中。愛死,支解以棘埋之,諸幸於去者,昭信輒譖殺之,凡十四人」。
  西漢宗室諸王縱情聲色的又一個表現形式是同性戀。如漢景帝之子膠西王劉端「為人賊戾,又陽萎,一近婦人,病數月。有所愛幸少年,以為郎。郎與後宮亂,端禽滅之,及殺其子母」。西漢末年的帝王中也有這樣的例證。如成帝寵愛張放,同枕共眠,哀帝寵愛董賢,更是臭名昭著。
  此外,西漢宗室諸王大多驕狂放蕩,胡作非為,任意誅殺臣下部屬,荼毒生靈。如文帝之孫濟東王劉彭離「驕悍,昏莫私與其奴亡命少年數十人行剽,殺人取財物以為好,所殺發覺者百餘人,國皆知之,莫敢夜行」。劉立「一日至十一犯法。臣下愁苦。莫敢親近,不可諫止」。劉建更是專以殺人取樂,一次游雷波池,「天大風,建使郎二人乘小船入波中。船覆,兩郎溺,攀船,乍見乍沒,建臨見大笑,令皆死」。不僅部屬侍從命運如此,即使是朝廷委任的州郡長官和國相,也沒有什麼保障。如膠西王劉端,「相二千石至者。奉漢法以治,端輒求其罪告之,亡罪者詐藥殺之,……故膠西小國,而所殺傷二千石甚眾」;趙王劉彭祖更為陰險,「每相二千石至,彭祖衣帛布單衣,自行迎除捨,多設疑事以詐動之,得二千石失言,中忌諱,輒書之。二千石欲治者。則以此迫劫不聽,乃上書告之,及污以奸利事。彭祖立六十餘年,相二千石無能滿二歲,輒以罪去,大者死,小者刑,以故二千石莫敢治。」他們對部屬稍有不滿。即帶奴僕去抄家殺人;有的為了打獵,不惜放火燒荒,燃及民宅,使村莊盡為灰土;有的還以挖墓為樂,收集珍藏,如劉去,「好聚無賴。遊獵畢弋無度,國內塚藏,一歲發掘」。西漢宗室諸王還大肆聚斂,廣建園圃宅第,揮金如土。如景帝之弟梁王劉武,府庫錢且百巨萬,珠玉寶器多於京師」,「好營宮室苑囿之樂,作曜華宮,築兔園。園中有百靈山,山有膚寸石,落猿巖,棲龍蚰。又有雁池,池間有鶴洲鳧渚,其諸宮觀相連,延亙數十里。奇果異樹,瑰禽怪獸畢備。王日與宮人賓客弋釣其中」。景帝之子魯恭王劉余也「好治宮室苑囿狗馬」,曾「壞孔子舊宅以廣其宮,聞鍾磐琴瑟之聲,遂不敢復壞,於其壁中得古文經傳」,他又「鬥雞鴨及鵝雁,養孔雀,俸谷一年費二千石」。
  當然,西漢宗室諸王中也有幾個卓爾不群的人物,如淮南王劉安,「為人好書,鼓琴,不喜弋獵狗巴馳聘」,他主持編撰的《淮南鴻烈》一書,是我國古代思想文化史上的名篇巨製。景帝之子河間王劉德。「修學好古,實事求是,從民得善書,必為收寫與之,留其真。加金帛賜以招之。由是四方道術之人不遠千里,或有先祖舊書,多奉以奏獻王者,故得書多,與漢朝爭」。由於他的搜集,使得不少先秦古文書籍得以流傳,對中國文化的傳續做出了重大貢獻。但在宗室諸王中,像劉安、劉德這樣的人物實在太少了。他們大多驕奢無度,狂暴無已,成為當時社會中最腐朽的一股勢力。
  那麼,西漢宗室諸王為什麼如此腐敗不堪?其原因是多方面的。比如有人研究諸王的亂倫現象,從人類文化學的角度分析,以為西漢去古未遠,這是原始部落氏族社會族內婚風俗的遺存,這是很有道理的。但就西漢宗室諸王的荒淫生活的整體而言,其根本原因在於漢朝的制度使他們獲得了極大的政治和經濟特權。他們只以血統而佔據社會的統治地位,這使他們變得普遍昏庸、自私、貪婪。所以說。正是這種與生俱來的權力。使他們擺脫了束縛,為所欲為,一天天腐敗惰落。而漢朝諸帝對他們的種種行為多採取寬縱的態度,很少依法懲處.對此,東漢時班固已有所認識。他在《漢書•景十三王傳贊》中有一段評論:「昔魯哀公有言:『寡人生於深宮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憂,未嘗知懼』。信哉斯言也!雖欲不危之,不可得也。是故古人以宴安為鴆毒,亡德而富貴,謂之不幸。漢興,至於孝平,諸侯王以百數,率多驕淫失道。何則?沈溺放恣之中,居勢使然也。自凡人猶繫於習俗,而況魯哀公之倫乎!」這明確指出了世襲封建特權對西漢諸侯王的腐蝕作用,可謂一針見血。在中國古代歷史上,不僅西漢如此。歷朝歷代莫不如此,可以說這是封建制度最大的的弊端之一,其危害之嚴重,影響之深遠。確是觸目驚心、發人深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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