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的女生與她的狗－中
墓地的女生與她的狗－中
上周我提到在柴灣哥連臣角墳場，遇到一位身穿綠色的針織上衣，牛仔褲和便服鞋的女生的「靈」。她的裝束跟我們時代相若 (在見過的靈裡面，其實大多也是近代)，二十歲出頭，輕爽的短髮配上尖削的面頰，身段瘦長，擁有一雙長腿，是現在鄰家女孩模樣。
很奇怪，她跟一般「面青唇白」的靈不同，面色紅潤，嘴唇更自然得像塗了口紅般，很有「人氣」。如不是我可看透了她的身子，不相信站在面前的是「靈」。雖然那時候我也20多歲，照理跟她同年，但後來了解到她在七十年代已離開了這世界，因此我一直尊稱她為「姐姐」。
老實說，跟她聊天著實是一種享受。她談吐爽朗，總不吝嗇笑容。我們並排坐在涼亭的石凳上，她的短毛狗狗「比比」則乖巧的伏在她的腳根旁，偶爾玩弄吃不了的「麵包」，但大部份時間也在靜聽主人說話，「姐姐」也娓娓道來她的「前後故事」。
她原來住在港島的半山，家境富裕殷實，過著好日子，所以她說記得很多的好事情。但在對世界充滿熱情的時候，她卻因交通意外而離開了「現世界」，去到「新世界」。她的一些話，我現在已經記不著了；但卻對她與「比比」的經歷，卻記憶猶新。「比比」是她在生時很疼愛的寵物，在她過身後「比比」也有跟隨家人來過墓園探望她。幾年後，家人移民外地，「比比」也跟著走了。「姐姐」一邊在說，一邊在逗著「比比」玩︰「是她自己來找我的，你不知道，牠死了後懂得來找我。這個貪吃的傻瓜，居然跑到以前家的門口和平常的散步的地方*，一直在等我，有一天我有空回去逛逛，竟然給我在麵包店前找到牠。」我詫異︰「他很想吃麵包嗎？」「姐姐」笑著說︰「我猜牠那天想找以前散步的同伴，不過卻給我碰到牠了…哈哈，所以牠就一直也跟著我。」說到這，「姐姐」摸著「比比」的脖子，牠也蓋上了眼睛，把頭伏在她的大腿上。
在聊了一會後，我好奇問：「你住在這裡嗎？還是跑來找朋友？」〔我有誤解，一直也認為墓地是「靈」的歸宿，就好像房子一樣吧，大家居住不同單位〕。她看了我，接著手指向較遠的一個山頭，示意她葬在那裡。我接著問道最近這麼熱，妳們也經常出來散步嗎？「姐姐」狐疑了片刻，才笑著說︰「難怪…你是不會知道的，我們很少逗留在這裡，更不是住在這裡。」 她站上了石椅子，伸手在空中從左至右劃了一下︰「妳也見不到其他人吧，他們根本就不在。」遠處是一排一排像梯田的石碑，我真的沒看到有其他靈。我好奇︰「你不住在這裡，那住在那裡了？其他人又在那裡了？」…待續
靈識物語
在之前的拙作「別留下我」裡面的小狗小黑，離世之後也回到了以往住的店子，跟「比比」一樣，因此我認為寵物的「靈」也喜歡「回老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