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名字的兩兄妹 (下)
沒名字的兩兄妹 (下)
之前說到我與一對「靈小孩」相處了一段時間，大家開始熟悉。
在黃昏時，聚會已屆尾聲，我忽發奇想，相約他們倆一起出外吃飯。其實根據我過往的經驗，他們普遍害怕離開「媽媽」。哥哥猶豫了一會，看出來他不太情願，但妹妹卻表現興致，嚷著要跟著走。他最後讓步，無奈的牽著妹妹的小手，亦步亦趨的跟著我。在酒店不遠處，我先跑到便利店，購買一份軟糖。走在路上，妹妹不停的跟我要，吃得津津有味；哥哥則偶爾放一塊在嘴裡，不太加咀嚼，便直往肚子裡。(吃下的糖果沒有消失，實物還在我手上)
轉過了一條大街，以動物玩偶做裝飾的北方麵店，引起了妹妹興趣，她遂拉著我進去。約晚上八時，對當地人來說，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因此店裡客人只有我們「三個」。我點選了一碗麵條和一份青菜，端放面前，可惜他倆只吃了兩口，就轉而在小店裡四處走動，時而把玩著裝飾的動物玩偶，時而走進廚房偷看，最後只好由我來處理掉剩下來的食物。(註)
飯店裡坐著一位「小胖妹妹」，看來五、六歲，應是店主的親人。她很乖巧的坐在一邊的椅子旁，擺弄著洋娃娃。從廚房裡傳出喊話要關店了，小妹便自覺的收起玩具，收拾每個桌子上的小東西。什麼醬油瓶、醋瓶、小碗等，放在她的小手上，也不成比例。有幾次看到她「輪輪盡盡」的「跑堂」，替她捏一把汗。可能是年紀相近，小兄妹也給她的舉動吸引，有幾趟妹妹也跑過去幫忙。無奈，她當然連一個碗也拿不動。她著實也明白自己的「區別」，所以只好鼓著腮，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連玩耍的勁兒也頓時失去。在一個飯店裡，三個小孩子以不同的形態出現，雖然不能接觸，更遑論溝通，但他們仍然有著相同的天真氣質及孩子氣。
第二天，聚會地點移往別處，部份與會者一起乘坐當地「地鐵」。我又碰上了小兄妹，他們緊緊的隨著媽媽走。媽媽在車廂裡找到座位，利用僅有的時間，沉醉在手提的電子遊戲。她當然不知道小兄妹的存在，而他們倆也沒有「打擾」媽媽，只各自在左右兩旁，緊抱著她的小腿，乖乖的坐在地上。在整個旅程中，小兄妹也不發一言，靜靜的打量身邊的人。雖然在人世上，他們沒有獲得母親的關愛，甚至連注意也談不上，但他們的確存在，並且爭取在有限的時間裡，獲取「似有若無」的母愛。
後記︰
我平常挑的題材，也以成年人的「靈」為主，偶爾也會摘下小孩的片段，不過也多以側面描寫。題材也真敏感，不得不這樣。可是，我平常看到成人的靈，自然也會觸及其他年齡的靈。反映看到的東西，總不能只局限在某個方面；隱瞞或跳過，也非我所寫作的原則…
(註) 你可能會奇怪，靈吃完的東西，在世人也能吃嗎？我認為可以。對我來說，靈在人間，以另一種形體存在，但他們接觸的世界，確實跟我們不相同。我開始時也曾有些避諱，後來就習以為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