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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李存勖是被優伶謀殺的嗎﹖

李存勖是被優伶謀殺的嗎﹖

  歐陽修作《新五代史》﹐有《伶官傳序》一文較為名世﹐裡面提到後唐莊宗李存勖有句﹕「及其衰也﹐數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國滅﹐為天下笑。」一般粗心的讀者便就此以為李存勖是被那些他所寵溺的優伶所負義謀殺的﹐而事實上果真如此簡單嗎﹖
  後唐莊宗李存勖(885~926)﹐應州人﹐小名亞子﹐乃沙陀部李克用長子﹐李克用因於唐末鎮壓農民起義有功﹐故被唐朝政府封爵為晉王。李存勖自幼喜歡騎馬射箭﹐膽力過人﹐為李克用所寵愛。長大後不僅果敢神勇﹐而且更是富於謀略。被毛澤東稱譽為「處四戰之地﹐與曹操相當﹐而狡猾過之」的梁太祖朱溫曾經就此感嘆道﹕「生子當如李亞子﹐克用為不亡矣!至如吾兒﹐豚犬耳!」他說對比李存勖﹐自己的兒子就像豬狗一般。
  公元908年正月﹐其父李克用帶著一身遺恨病死﹐李存勖於同月襲晉王位﹐臨危處置一切。結果他不負其父生前所重託﹐先於公元913年滅燕﹐殺仇敵劉仁恭、劉守光父子。920年又打敗南下侵擾中原的契丹軍隊﹐尤其更於923年滅掉夙敵後梁﹐在魏州(今河北大名北)即皇帝位﹐基本統一中國北方。然而儘管李存勖在戰場上屢屢挫敗強敵的進攻﹐可是由於他過分喜愛音聲、歌舞、俳優之戲﹐尤其過分寵溺優伶﹐終於招來可悲的殺身之禍。
  稱帝后的李存勖驕傲自滿﹐他認為父仇已報﹐中原已定﹐不再思圖進取﹐反而開始耽於享樂。他自幼喜歡看戲、演戲﹐即位後﹐更常常面塗粉墨﹐穿上戲裝﹐登台表演﹐不理朝政﹔並自取藝名為「李天下」﹐行為甚是荒誕。有一次上台演戲﹐他連喊兩聲「李天下」!一個伶人為了表現一下自己的機智竟上去扇了他個耳光﹐周圍人都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李存勖問為什麼打他﹐伶人阿諛地說﹕「『李』(理)天下的只有皇帝一人﹐你叫了兩聲﹐還有一人是誰呢﹖」李存勖聽了覺得說得似乎很有道理﹐結果那伶人不僅沒有受到責罰﹐反而予以賞賜。更有甚者﹐李存勖在提高伶人地位之餘﹐還放縱他們﹐讓他們干預政治﹐結果導致了政治的腐敗和政局的混亂﹐嚴重地降低了皇權的威信。伶人受到皇帝寵幸﹐不僅可以自由出入宮中和皇帝打打鬧鬧﹐而且侮辱戲弄朝臣﹐群臣敢怒而不敢言。結果有的朝官和藩鎮為了求他們在皇帝面前美言幾句﹐還爭著送禮巴結。
  李存勖還用伶人做耳目﹐去刺探群臣的言行﹐置身經百戰的將士於不顧﹐而去封身無寸功的伶人當刺史。此外﹐李存勖還下令召集在各地的原唐宮太監﹐把他們作為心腹﹐擔任官中各執事和諸鎮的監軍。將領們受到宦官的監視、侮辱﹐讀書人也又因此斷了進身之路。同時﹐李存勖又派伶人、宦官搶民女入宮﹐有一次﹐竟搶了駐守魏州將士們的妻女1000多人﹐搞得眾叛親離﹐怨聲四起。
  李存勖還喜歡田獵﹐結果也是毀壞得莊稼不可勝計﹐人民苦不堪言。可以說﹐這些藝人敗類從中推波助瀾﹐將後唐政治搞得一塌糊塗﹐雖然伶人中也不乏良善之輩﹐可是終抵消不了這股強大的逆流。公元926年﹐李存勖聽信宦官讒言﹐冤殺了大將郭崇韜。另一戰功卓著的大將李嗣源(系李克用義子)也險遭殺害。
  是年三月﹐無奈的李嗣源在將士們的擁戴下﹐率軍進入汴京﹐準備自立為帝。李存勖得訊忙拿出內府的金帛賞給洛陽的將士﹐逼他們開赴汴水試圖阻擋住李嗣源的進攻。軍到中牟縣﹐聽說李嗣源已進入汴京。李存勖知道大勢已去急返洛陽﹐路上兵士竟逃走一半。回到洛陽後﹐他又試圖抵抗李嗣源的進攻。四月﹐李嗣源先鋒石敬瑭帶兵逼進汜水關(河南滎陽汜水鎮)﹐李存勖決定自己率軍去扼守。丁亥日﹐軍隊按照他的命令在洛陽城外等候出發﹐李存勖正用早餐。這時﹐被提升為直御(親軍)指揮使的伶人郭從謙趁軍隊都調到城外候命之機發動兵變﹐帶著叛亂的士兵亂殺亂砍﹐火燒興教門﹐趁火勢殺入宮內﹐在混亂中射死了前來帶領侍衛抵抗的李存勖。
  據歐陽修記載﹕「亂兵縱火焚門﹐緣城而入﹐莊宗擊殺數十百人。亂兵從樓上射帝﹐帝傷重﹐踣於絳霄殿廊下﹐自皇后、諸王左右皆奔走。至午時﹐帝崩」。時年僅41歲。李嗣源遂攻入洛陽﹐派人從灰燼中找到了李存勖的一些零星屍骨﹐葬於雍陵。李嗣源自己又當上了皇帝。不過那個忘恩負義的伶人郭從謙雖然事後被暫時追封為景州刺史﹐可是不久就被李嗣源藉口殺死了﹐可謂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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