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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清朝唯一被凌遲處死的公主

清朝唯一被凌遲處死的公主

  今瀋陽大南門裡路東一角﹐清初是努爾哈赤第三子莽古爾泰王府所在地。莽古爾泰曾經在這裡與弟弟德格類、姐姐莽古濟密謀設「鴻門宴」﹐謀害皇太極奪取皇位。可是不知為何﹐這項奪權方案確定不久﹐莽古爾泰與德格類先後暴亡。「鴻門宴」事件被揭發後﹐莽古濟及其黨羽一千多人被處決。這件事成為沈城乃至清史上一樁最大、最殘酷的奇案。
  哈達公主莽古濟是努爾哈赤繼妃富察氏袞代所生的第三女﹐大約生於1589~1591年之間。袞代生於女真建州部(當時女真分為建州、海西四部、東海女真、野人女真四大支)。袞代並不是努爾哈赤的結髮妻子﹐在她嫁過來之前努爾哈赤已經娶妻生子。而袞代本人也有過一段不太長的婚史﹐1585年(明萬曆十三年)她在第一個丈夫戚準(努爾哈赤三伯祖索長阿的孫子)去世後﹐帶著兒子昂阿拉改嫁過來。袞代在為努爾哈赤生下第五子莽古爾泰的那一年年(1588)﹐剛剛步入而立之年的努爾哈赤又先後迎娶了哈達部首領扈爾幹的女兒哈達那拉氏及葉赫部首領納林佈祿的妹妹葉赫那拉氏﹐葉赫那拉氏因其子皇太極後來繼承汗位而被追尊為孝慈高皇后。然而﹐袞代憑借她作為成熟女人所特有的善解人意保住了在努爾哈赤心中的地位﹐尤其當海西四部糾合其他部落組成九部聯軍向建州宣戰(1593)、大軍壓境的關鍵時刻﹐陪伴努爾哈赤運籌帷幄的就是袞代。患難與共的經歷愈發鞏固了她在家庭中的地位﹐因而當努爾哈赤的原配佟佳氏去世後﹐袞代也就順理成章地被扶正﹐晉陞為大福晉。
  雖然是袞代的女兒﹐但莽古濟的婚姻依然要由父親努爾哈赤根據政局的需要來決定。正在開創基業的努爾哈赤為何要把莽古濟嫁給地處建州北部(今遼寧開原一帶)的哈達首領?在12年前(萬曆十七年﹐1589)完成統一建州女真的努爾哈赤﹐早已經把目光轉向海西四部和女真的統一﹐把莽古濟嫁給吳爾古代就是他統一海西四部的一個策略。
  當莽古濟還不知婚姻為何物時﹐就已經從兩位姐姐的婚後生活中看到自己未來的命運。身為努爾哈赤的女兒﹐她們的歸宿永遠要同阿瑪崛起政壇、統一女真各部的大業緊密聯繫在一起﹐不能奢望有個人的意願。
  莽古濟的大姐夫董額部長何和禮﹐就是努爾哈赤所選中的第一個女婿。在何和禮的祖父擔任董額部長時﹐與努爾哈赤的祖輩結怨頗深﹐彼此甚至以兵戎相見。何和禮繼任部長後卻主動同努爾哈赤和解﹐1588年(萬曆十六年)當哈達首領岱善尊父扈爾幹遺命把妹妹送往建州完婚時﹐何和禮親自率人護送途經董額部的新娘。何和禮被努爾哈赤的謀略、膽識所折服﹐決定率領部眾歸附。聯姻也就成為增強凝聚力的一項措施﹐於是努爾哈赤把11歲的長女嫩姐嫁給了26歲的董額部長﹐嫩姐也因此被稱為東果公主、董額公主(東果與董額的發音極為接近)。
  聯姻的出發點是政治﹐個人的意願完全可以忽略不計。一個虛歲11歲的少女嫁給一個隻比自己的父親小3歲的人﹐會有何種感受?更何況此人的原配夫人還健在﹐何和禮的髮妻自幼習武﹐擅長騎射﹐性情剛烈﹐在得悉丈夫再娶後﹐怒火中燒﹐率領人馬到建州興師問罪。雖然經努爾哈赤勸解而偃旗息鼓﹐但對東果公主來說﹐燕爾新婚就經受此等尷尬之事﹐也的確很傷自尊。何和禮的髮妻也因此落得「厄赫媽媽」(刁老婆之意)的惡名﹐但這也不能全怪其原配夫人。何和禮娶嫩姐不同於納妾﹐而是意味著原配將失去原來在家中的地位﹐面對婚姻家庭發生如此大的變化﹐誰又能無動於衷!不管是得到的﹐還是失去的﹐受到傷害的永遠是女人。
  莽古濟的二姐夫伊拉喀是努爾哈赤手下的愛將。伊拉喀因作戰勇猛被賜號「巴圖魯」﹐誰也說不清二姐夫同二姐緣何會鬧到夫妻反目的地步。最讓努爾哈赤顏面無光的是﹐伊拉喀竟然「無端棄妻」﹐抗上的伊拉喀從「巴圖魯」變為了刀下鬼﹐而二公主則獨自品味苦澀的人生。
  莽古濟的婚姻是控制哈達的產物﹐萬幸的是﹐阿瑪最終選定的哈達代理人是涉世未深的吳爾古代﹐而不是鼠目寸光、貪財好色的孟格佈祿。在女真各部中﹐吳爾古代雖然算不上英雄﹐卻是個本分人。莽古濟不負阿瑪的厚望﹐在居住哈達的日子把最真實的情況諸如葉赫聯合蒙古對哈達的侵掠、哈達鬧糧荒無以為食等都及時做了匯報。努爾哈赤遂以葉赫對哈達的侵掠質問保護葉赫的明朝邊官﹔又利用哈達糧荒、明朝鞭長莫及而出兵﹐一舉吞併了哈達。哈達部消失了﹐哈達公主如釋重負。
  哈達公主同吳爾古代的婚姻持續了20多年。在此期間﹐努爾哈赤相繼掃平輝發、烏拉﹐基本統一女真各部﹐並於1616年稱汗﹐定都赫圖阿拉(今遼寧新賓縣)﹐建立金國(史稱後金)﹐年號天命。在天命四年(萬曆四十七年﹐1619)的薩爾滸之戰中﹐努爾哈赤不僅擊敗了撲向赫圖阿拉的十幾萬明軍﹐也最終平定了依仗明軍保護而負隅頑抗的葉赫部﹔此後天命汗指揮的八旗勁旅在席捲遼東之後又奔向遼西......伴隨著崢嶸的歲月﹐少女變成了少婦﹐女兒變成了母親。
  哈達公主究竟生育了幾個兒女史無所載﹐但至少有兩個女兒的歸宿在史書上有記載﹐大女兒嫁給了代善的長子嶽託(1599年生)﹐小女兒則嫁給皇太極的長子豪格(1610年生)﹐在她看來兩個女兒的婚姻都比自己要強得多。直至吳爾古代病逝﹐這門平淡如水的婚姻才壽終正寢﹐也隻有到了這個時候哈達公主才悟出﹕水雖然平淡﹐卻是生命所必須﹔吳爾古代雖然平庸﹐卻是漫漫人生的可靠伴侶。人生種種﹐往往在失去後之才會凸現出它的彌足珍貴。
  雖然孤單﹐可人生的路也得繼續走。在吳爾古代去世不久﹐她的阿瑪也一命歸天﹐時為天命十一年(1626)八月十一日。在經過一番較量後﹐哈達公主同父異母的弟弟四貝勒皇太極登上汗位的寶座﹐改元天聰﹐金國也就進入皇太極的時代。哈達公主的個人生活﹐由於蒙古敖漢部首領瑣諾木杜稜的前來歸附﹐也出現了轉機。
  敖漢部隸屬漠南蒙古﹐而漠南蒙古中的科爾沁、紮魯特、阿巴亥、喀爾喀等部早已同努爾哈赤聯姻結盟﹐皇太極的皇后、莊妃及最鐘愛的宸妃均來自科爾沁部﹐淑妃則來自阿巴亥部。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的福晉中也有來自紮魯特的女子﹐喀爾喀的恩格德爾則娶努爾哈赤所撫養的侄女為妻。敖漢因地處熱河一帶﹐距離女真的發祥地比較遠﹐兼之又與察哈爾部為鄰﹐一直從屬於察哈爾。
  努爾哈赤對女真的統一以及在薩爾滸之戰後對遼東的擴張﹐都令明朝政府如芒刺在背。為了遏制努爾哈赤勢力的膨脹﹐明朝統治者決定利用察哈爾部牽制金﹐以每年資助白銀4萬兩為誘餌﹐這就使得察哈爾部的林丹汗捲入明、金的較量之中。天命四年(1619)十月﹐林丹汗在給努爾哈赤的信中提出領土要求﹐雙方關係急劇惡化。但由於彼此都不願貿然去打一場無把握的戰爭﹐儘管交惡卻並未開戰。
  迨至皇太極即位後﹐察哈爾對蒙古各部的侵掠愈發嚴重﹐敖漢部首領瑣諾木杜稜「因察哈爾無道殘害兄弟﹐不養人民」﹐遂「攜部眾來歸」「滿洲天聰汗」。皇太極立即把開原一帶的牧地(也就是原來哈達部的土地)賜給了敖漢部眾。瑣諾木杜稜的歸附﹐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察哈爾的勢力﹐為皇太極討伐林丹汗提供了契機﹐出於優撫敖漢部首領瑣諾木杜稜的需要﹐皇太極決定把寡居的姐姐——哈達公主莽古濟改適瑣諾木杜稜﹐這同樣是出於政治需要的婚姻﹐就同當初把她嫁給哈達的名義首領吳爾古代一樣。
  人們常說「滿堂兒女﹐比不上半路夫妻」﹐但對哈達公主來說卻是例外。身為敖漢部長的額駙早就妻妾成群﹐額駙最信賴的大臣托古的妹妹已經「近水樓臺先得月」。在一個大家庭中總要分嫡庶﹐公主雖然過門晚畢竟是一家之主﹐但實際上她控制不了這個家。瑣諾木杜稜一向對托古言聽計從﹐再加上有妹妹做幫手﹐哈達公主就是有三頭六臂也改變不了一比三的格局。
  瑣諾木杜稜投奔皇太極也是被逼無奈﹐但凡能自保又焉肯寄人籬下?「敖漢」在蒙古語中是「權力」之意﹐身為一部之長的瑣諾木杜稜本來權力慾就很強﹐而現在卻要受金國汗的制約﹐稍越雷池就不免受到申飭。瑣諾木杜稜因帶著部眾去哈達、葉赫山上打了一次獵﹐就被議罪﹐差一點把賞賜的開原牧地也給收回去......都說姑爺在丈人家是嬌客﹐可瑣諾木杜稜在金國就得處處小心﹐在外面要提防天聰汗及其兄弟﹐回到家裡也不能大意﹐畢竟還有一個天聰汗的姐姐盯著自己。
  自我感覺上的落差﹐決定了瑣諾木杜稜與哈達公主是同床異夢﹔而額駙的防範、托古兄妹的敵視以及額駙家上上下下對她封鎖一切等做法﹐都令哈達公主怒不可遏。就連哈達公主的女婿嶽託、豪格以及同母弟德格類﹐也都感到二額駙家不對勁﹕托古就像是全家的總樞紐﹐上上下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哈達公主實際上被架空了。
  難以排解的煩躁使得公主情緒反常﹐周圍環境則令她疑神疑鬼﹐她懷疑托古在背後扇陰風﹐鼓動額駙謀害自己﹐甚至請求皇太極除掉托古。離不開托古的瑣諾木杜稜在聽到風聲後﹐就假借醉酒向皇太極散佈危言聳聽的話語﹕皇上不應隻依賴兄弟子侄﹐他們有謀害皇上之意......皇上在﹐眾蒙古尚可安居樂業﹐皇上不在﹐蒙古各部就難以為生。
  公主的猜忌以及額駙的種種臆想、推測乃至為自保而杜撰的種種說辭﹐都為處心積慮要排除異己、實現獨尊的皇太極提供了骨肉相殘的借口。天聰五年(明崇禎四年﹐1631)發生了一件震驚金國政壇的重大事件——哈達公主的同母兄長莽古爾泰因觸犯皇太極被革去大貝勒的稱號﹐驟起的狂風巨浪鋪天蓋地﹐哈達公主能倖免嗎?
  敏感得已經近乎多疑的哈達公主﹐並未料到莽古爾泰事件會波及到自己。家裡的兄弟姐妹都知道由於她的生母大福晉袞代之死﹐她同莽古爾泰已經形同陌路。莽古爾泰是努爾哈赤的嫡子﹐母親是富察氏﹐生於明萬曆十六年(1588)。身任正藍旗旗主﹐三大貝勒。論出身、地位本來都在皇太極之上﹐隻因其母與大貝勒代善關係曖昧﹐努爾哈赤不忍心將其殺害﹐僅以私藏財物為名把她休了。而莽古爾泰為取悅於父汗﹐竟殘忍地把母親殺了。這種禽獸般的行為使得莽古爾泰在後金國的地位、影響大為降低。以至於天命十一年(1626)在推舉汗位繼承人時竟無人提名於他。
  皇太極繼位時﹐莽古爾泰雖然依附眾議﹐不得不投了他一票﹐但內心卻並不平衡。久之﹐與皇太極矛盾日深。最終以「禦前露刃」事件使兩人矛盾達到白熱化。那是天聰五年(1631)﹐明朝大將祖大壽復修大凌河城。皇太極對明軍進逼後金感到不安﹐決心要拔掉這顆「釘子」。這年8月﹐皇太極統帥八旗勁旅圍攻大凌河城。八旗軍各按方位圍城﹐莽古爾泰與其弟德格類率正藍旗攻擊城的正南面﹐由於這裡是明軍炮火最集中的地區﹐明軍給莽古爾泰軍卒以很大殺傷﹐莽古爾泰見狀及時下令撤退。爾後﹐莽古爾泰來到皇太極禦帳﹐請求皇太極將出哨的正藍旗護軍調回﹐以補充軍力﹐以利再戰。這本來是合理要求﹐可皇太極不等莽古爾泰奏請完畢﹐就下令護衛備馬﹐說是有要事要辦。
  莽古爾泰本來性情魯莽﹐見此情形大為惱怒。大聲地說﹕「皇上對我有何成見請公開宣諭﹐不要這樣為難我﹐我對皇上一直是處處順承﹐可是我這樣盡心竭力皇上還是不滿﹐皇上是不是要往死路逼我?」莽古爾泰邊說邊把手放到了刀柄上。站在他身邊的德格類看到這種情形﹐急步上前給了莽古爾泰一拳﹐提醒他莫幹「傻事」。莽古爾泰挨了一拳﹐更加怒不可遏﹐隨手將刀拔出五寸許。德格類大驚失色﹐趕忙將其手按住﹐並用力把他推出禦帳之外。皇太極見到這種情形﹐大罵身邊的侍衛們說﹕「他們露刃犯朕﹐你們為啥不趕緊拔刀擋在朕前?古人說﹕操刀必割﹐執斧必伐。他們露刃的目的你們不明白嗎﹐怎麼敢坐視不動?」
  當天晚上﹐莽古爾泰在弟弟德格類的勸說下﹐以自已飲酒過量﹐導致狂言失態為借口﹐來到皇太極黃帳前向皇太極陪罪﹐但被皇太極拒之帳外。大凌河之戰勝利結束﹐八旗大軍從前線撤回盛京。法司開始處理莽古爾泰「禦前露刃」事件﹐審理後向皇太極報批﹐莽古爾泰被判革除大貝勒名號、奪五牛錄人口、罰銀一萬兩。
  莽古爾泰對這個判決結果並不在乎﹐在乎的是徹底得罪了皇太極﹐給自已的前景蒙上了陰影。所以內心十分懊喪﹐甚至經常獨坐而哭。姐姐莽古濟、姐夫瑣諾木對弟弟的遭遇甚感同情﹐特地從開原趕來相勸。酒過三巡之後﹐莽古爾泰藉著酒興﹐把一直深藏在內心的想法坦吐出來。他說﹕「我現在把皇太極徹底得罪了﹐今後恐怕也沒啥好果子吃﹐幹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機會把他除掉﹐奪取汗位。如果這招失敗﹐我們就退到開原﹐開原城大堅固﹐在那自立為王。」野史筆記上說﹐莽古爾泰的計劃是﹐在家裡擺「鴻門宴」﹐宴請皇太極﹐用藥酒將其「鴆殺」。弟弟德格類、姐姐莽古濟以及姐夫瑣諾木聽到這個計劃很感震驚﹐勸莽古爾泰不可莽撞行事。莽古爾泰卻說﹕「我不殺他﹐他必殺我﹐我已經沒有退路了。」見莽古爾泰如此堅決﹐姐弟三人最後同意了莽古爾泰的計劃。
  第二天﹐莽古爾泰將正藍旗兩位親信主將屯佈祿、愛巴禮﹐還有莽古濟的親信冷僧機一塊請入密室。三個親信聽罷莽古爾泰的決定﹐都毫不遲疑地表示說﹐唯主子之命是從﹐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商議已定﹐七個人開始歃血盟誓。莽古爾泰立誓說﹕「我莽古爾泰已結怨於皇上﹐爾等助我﹐事濟之後﹐如視爾等不如我身者天地鑒之。」瑣諾木和莽古濟立誓說﹕「我等陽事皇上陰助爾﹐如不踐言﹐天地鑒之。」其他幾人也都立下誓言。然後將誓書在佛前焚燒﹐按計劃分頭準備。
  瑣諾木本是蒙古傲漢部的貝勒﹐天聰元年(1637)歸附後金。皇太極為籠絡傲漢部﹐將寡居的姐姐莽古濟公主下嫁給瑣諾木為妻。隨後﹐又將開原城賜給他們為屬地﹐在開原城內修公主府。還賜給他們大量牛馬、人丁﹐金銀﹐衣物。所以瑣諾木對皇太極感恩戴德。正因為如此﹐瑣諾木參與正藍旗「鴻門宴」立誓之後﹐心中總感到有些虧心和焦慮不安。有一次﹐瑣諾木到皇太極家看望﹐皇太極設宴熱情款侍。瑣諾木假裝喝多了﹐對皇太極說﹐「皇上不當惟兄弟是倚﹐行將害上﹐宜慎防之......」說著說著﹐瑣諾木流下了眼淚﹐說﹕「皇上在﹐我們蒙古各部能夠安逸地生活﹐皇上要是不在﹐我們蒙古可怎麼辦呀?」。
  皇太極是何等人?當然聽得出瑣諾木這番話的弦外之音。所以﹐可以肯定地說﹐莽古爾泰密謀「鴻門宴」﹐盟誓之後就已經暴露了﹐這個告密者就是他的姐夫瑣諾木。預謀「鴻門宴」後不久﹐莽古爾泰突然「中暴疾不能言而死」﹐這令大家十分震驚﹐認為是「不祥之兆」。於是﹐沒敢按計劃實施。二年之後﹐德格類也遭受與其兄同樣的病癥「暴亡」。
  莽古爾泰與弟弟德格類是不是死於皇太極之手﹐沒有依據﹐不好妄猜﹐隻能說二人死得突然﹐讓人無法不生疑。莽古濟與皇太極是同父異母姐弟﹐皇太極之子豪格娶了瑣諾木前房所生的女兒為妻﹐所以﹐莽古濟既是豪格的姑姑﹐又是他的丈母娘。天聰九年(1635)﹐皇太極打敗蒙古共主林丹汗﹐獲得林丹汗八大福晉。皇太極自已娶了兩位﹐又將其中長得最為俏麗的伯奇福晉賜給了兒子豪格﹐其他五位美婦也都給了幾位王爺。
  莽古濟聽說此事後大為不滿﹐她當即找到皇太極﹐當著眾人面質問皇太極﹕「你給豪格娶妻﹐我的女兒怎麼辦?」皇太極好言相勸﹐莽古濟根本不聽﹐一腳踢開營帳門﹐上馬就奔開原方向跑去。大貝勒代善此時也在營帳中﹐見妹妹生氣﹐也沒多想﹐急忙乘馬就追。追到莽古濟後﹐代善把莽古濟請到自已營帳內﹐設宴招待﹐臨走時還送給妹妹許多禮物。
  皇太極聽說後說﹕「代善與莽古濟的關係本來並不和睦﹐可是﹐當我與莽古濟生氣出現矛盾時﹐他卻把莽古濟請到家裡﹐又是請吃﹐又是送禮﹐他想幹什麼?」又說﹕「你們如果如此悖亂﹐推舉別人為汗﹐替代我好了!」皇太極隨即拔營而走﹐先行回到盛京﹐連續八天關閉宮門不理朝政。莽古濟根本不知道皇太極的滔天怒火來自哪裡﹐仍憤憤地說﹕「我是你的姐姐﹐就是說了點過頭的話﹐還至於你生這麼大的氣啊?」
  冷僧機﹐原是葉赫部人﹐努爾哈赤滅葉赫部時將其俘獲﹐分配給正藍旗為奴。後來﹐莽古濟改嫁瑣諾木時把他挑出作為家僕。冷僧機出身雖然卑微﹐但為人機警狡猾﹐善於察言觀色﹐阿諛逢承。久而久之﹐被莽古濟看重﹐成為她的心腹。參與秘密策劃「鴻門宴」後﹐因見正藍旗兩貝勒先後「暴亡」﹐莽古濟又與皇太極鬧翻﹐善於見風使舵的冷僧機﹐預感處境不妙。心想﹐如果有一天事情被人揭發﹐自己丟掉性命不說﹐全家老小也會因此受到誅連。思來想去﹐冷僧機決意反戈一擊。
  天聰九年(1635)12月﹐冷僧機到刑部敲擊登聞鼓﹐求見刑部貝勒濟爾哈朗﹐說有重大機密訐告。濟爾哈朗聞知立即升堂﹐冷僧機遂將正藍旗貝勒生前與莽古濟公主密謀「鴻門宴」計劃全部揭發。濟爾哈朗聽了﹐大為震驚﹐立即帶冷僧機入宮面見皇太極。皇太極聽了冷僧機的敘述﹐並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隻是說﹕「好!好!此案如果正藍旗貝勒在世﹐你的訐告功勞就更大了﹐不過現在揭發也不晚﹐也不晚。」聽了皇太極的話﹐冷僧機心裡暗叫﹕「好懸﹐原來皇上早已知悉﹐我若遲來一步﹐也許真就晚矣!」
  「鴻門宴」案被揭發後﹐刑部奉命偵辦。由於此案涉案人員過多﹐僅靠刑部偵辦人員不敷應用﹐經請旨﹐從正、鑲兩黃旗各牛錄抽調一大批人馬協助辦案。刑部首先派一隊人馬﹐星夜趕赴開原公主府﹐將公主莽古濟和額駙瑣諾木拘捕到案。又派幾路甲兵分別將莽古爾泰王府、德格類王府以及正藍旗主將屯佈祿、愛巴禮等人家宅包圍﹐將其所有家人全部捕獲﹐押入大牢。由於犯人過多﹐盛京城監獄一時人滿為患。
  刑部在莽古爾泰王府搜出木牌印十六面﹐上面刻著﹕「金國皇帝之印」﹐認定為謀反的重要證據。主要案犯莽古濟、瑣諾木﹐屯佈祿、愛巴禮也全都供認不諱﹐「謀危社稷」、「逆跡彰著」等罪名成立。行刑前皇太極派人前往福陵﹐向努爾哈赤靈位報告此事﹐又到九門附近的「先汗宮」向先汗的兩位遺妃報告。最後的結果是皇太極將自己的姐姐莽古濟公主凌遲處決﹐莽古爾泰長子額必倫處死﹐其餘五子黜為庶人﹐給其他王爺為奴使喚。屯佈祿、愛巴禮兩人及其所有親支兄弟、子侄全部被凌遲。一連多日﹐盛京刑場慘叫聲不斷﹐聞者心驚肉跳。
  額駙瑣諾木﹐因為事先向皇太極暗示﹐等於告發﹐所以免罪恩養。冷僧機因舉報有功﹐將屯佈祿、愛巴禮兩家全部家產給了他作為獎勵。並給予他三等甲喇章京的世職﹐世襲罔替。又給予他免去各種貢賦的特權。同時正藍旗建制被取消﹐屬員被分別編入正、鑲兩黃旗﹐「八旗」一時成了「七旗」。但時隔不久﹐皇太極又將正藍旗恢復﹐隻不過恢復後的正藍旗已今非昔比。
  崇德元年正月﹐工部平毀了莽古爾泰與德格類的墳墓﹐「將已寒之骸骨﹐復行拋棄」﹐墓內所有隨葬金、銀器物統統收繳入庫。皇太極聞知後﹐命令工部將其墓按原樣修復。史料記載﹐此案共處決涉案人員一千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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