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昭君生了三位皇帝的傳奇女性
民俗專家趙佃璽先生經過數年的醞釀﹐主持創作了系列民俗組畫《大同十二釵》。入列這套工筆國畫的12位古代大同佳麗﹐不僅有不俗的容貌﹐而且有大家公認的歷史影響﹕出生平城(今山西大同)扶助三子登基的北齊皇后婁昭君就是其中的一位。
在中國歷史上﹐拔丈夫於寒微並成就帝業､其子三人為皇帝､一人為實際上之國君的婦女﹐除東魏北齊的婁太后昭君外﹐別無二人。這個特殊的婦女﹐更因其在創業之初和建國之後所表現出的政治才幹和敏銳決斷﹐堪稱中國古代一位難得的少數民族女政治家。
婁昭君(？~562)﹐北齊武明皇后﹐北齊文宣帝高洋生母。北齊代郡平城人(今大同)。鮮卑人。婁昭君是中國南北朝時期的一位傳奇女性。她的傳奇﹐不僅表現在她幫助高歡開創了北齊王朝基業﹔還在於她為高歡生育的六子二女中﹐有三個兒子登基稱帝﹐一個兒子被追諡為皇帝﹐兩個兒子封王﹐兩個女兒均成為一代皇后。作為一位母親﹐婁昭君所經歷的這種傳奇﹐獲得的這份榮耀﹐即使放在整個人類歷史上﹐都是一個絕無僅有的奇跡。
婁昭君最值得稱道的一件事﹐就是自己給自己挑了個中意的老公。自己找男人挑女婿﹐擱現在不算什麼﹐只要夠潮夠猛夠辣﹐都可以滿大街劃拉去了。可在古代﹐這可是件了不得的事。說起名門閨秀婁昭君與北齊開國皇帝高歡的初相見﹐便是一場一眼定終身的秒殺愛情。婁昭君雖然生於貴族人家﹐但她自幼「明悟」過人﹐尤其是婚姻大事上極有個人主見﹐即便求婚者踏破門檻﹐也都被她婉言謝絕。一次機緣巧合﹐婁昭君突然看見在城牆上服役的小兵高歡。匆匆一瞥﹐芳心大動﹐當時就大呼﹕「此真吾夫也。」立即通過丫環向高歡表達了愛慕之心﹐並拿出私房錢作為聘禮﹐讓高歡到她家求親﹐並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高歡。後又拿出全部家當﹐讓高歡結識天下英雄豪傑﹐並參與謀劃﹐使高歡屢立戰功﹐終成為北齊一代開國皇帝。高歡秒殺了婁昭君的愛情﹐他憑的是「相貌奇偉﹐面目忠厚」。高歡生得「目有精光﹐長頭高顴﹐齒白如玉」﹐《北齊書》上稱讚他「少有人傑表」。
婁昭君嫁給高歡時﹐高歡還是北魏朝守衛平城的一名士兵﹐連個班長排副啥的都不是﹐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窮困落魄的士兵﹐有一天會成為威震八方的大將軍。眼光如此犀利﹐足見這個女子也很不尋常。
高歡共有一妻十妾﹐十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從婁昭君一人獨生八個孩子的驕人戰績上﹐不難看出高歡對她的寵愛。婁昭君平日柔順勤儉﹐謙卑自守。親自紡織針補﹐視姬妾所生諸子均十分慈愛﹐不異己出﹐對諸子每人必賜一袍一褲。時常向高歡進言﹐有才必用﹐不能以私廢公。
說來也奇﹐婁昭君每次懷孕都會做怪夢﹐「孕文襄則夢一斷龍﹔孕文宣則夢大龍﹔孕孝昭則夢蠕龍於地孕武成則夢龍浴於海﹔孕魏二後﹐並夢月入懷」。《北史》上面的這種記載雖然荒誕﹐但她的兒子高洋､高演､高湛先後稱帝﹐高澄被追諡為文襄皇帝﹐兩個女兒分別成為北魏孝武帝和東魏孝靜帝的皇后﹐卻是不爭的事實。
婁昭君在幫助高歡開創北齊基業的同時﹐也為丈夫的事業做出過巨大犧牲。處事能夠顧全大局﹐委曲求全。有一次﹐昭君懷孕分娩難產﹐正值高歡領兵征討西魏﹐宮人要給高歡送信﹐讓其回宮照看﹐昭君制止不讓﹐說﹕「王出統大兵﹐何得以我故﹐親離軍幕。」後來終於忍痛生出一男一女的雙胞胎。日後高歡聽到以後﹐很受感動。
北魏分裂後﹐東魏､西魏兩國之間戰事不斷。為了爭取柔然政權的支持﹐高歡不得不與柔然茹茹公主結成政治婚姻。但在這樁關涉到存亡的政治婚姻面前﹐高歡面臨一個困難的選擇﹕昭君是拔己於寒微且長年患難與共的結髮妻子﹐如果當初沒有昭君﹐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成就大業。現在要將昭君降為別室﹐確實難以啟齒。婁昭君便以國家利益為重﹐勸諫高歡說﹕「國家大計﹐不要遲疑。」高歡娶回茹茹公主後﹐她自動騰出正室﹐讓高歡合婚。此舉受到舉國上下稱讚。婁昭君這一深明大義的舉動﹐既讓丈夫感動流涕﹐也讓舉國歡呼讚歎。
北齊太寧二年(562)四月﹐婁昭君病逝﹐後被追諡為北齊「武明皇后」。「武明」這一名副其實的美謚﹐既是對這位傳奇女性的高度評價﹐也是對婁昭君傳奇人生的確切概括。
婁昭君善於識別人物﹐明於審時度勢﹐勤於輔佐諸帝﹐嚴於律己﹐生活簡樸﹐特別是在重大的政治事件中多謀善斷﹐顯示了很高的綜合素質。可以說﹐沒有婁昭君﹐就不會有高歡﹐而東魏､北齊的時代將會是另一個局面。
高歡在沙苑之戰中敗給了宇文泰。部下侯景請求出兵兩晚﹐西擊宇文泰。高歡十分高興。婁氏卻冷靜地說﹕「侯景得到精兵﹐無論勝敗﹐都不會再來服從你！」高歡這才作罷。事後證明﹐婁昭君的判斷完全正確。侯景是高歡在懷朔鎮時就結交的密友﹐此人性格殘忍﹐狡詐多變﹐但驍勇善戰﹐治軍嚴整﹐長於駕馭將士﹐所率部隊戰鬥力較強。六鎮起義時﹐與高歡共投義軍﹐後又投靠爾朱榮鎮壓了葛榮起義。高歡消滅爾朱榮﹐他又投靠高歡﹐並在高歡建立東魏政權的過程中立有大功﹐是勢力僅次於高歡的重臣。
公元547年高歡剛去世﹐侯景就公開聲稱「高王在﹐吾不敢有異﹔王沒﹐吾不能與鮮卑小兒(指高澄)共事。」並舉兵不受代﹐以河南十三州之地降於西魏﹐以後又投降梁朝﹐復又興兵扳梁﹐攻入建康﹐逼死梁武帝﹐廢梁建漢﹐自立為帝。並在江南地區肆意搶掠﹐生靈塗炭。如果當初不是婁昭君明察﹐並及時勸阻﹐侯景這股禍水很可能會殃及高歡自身。
高歡長子高澄死後﹐婁昭君作為高歡的遺孀﹐作為孝靜帝的岳母﹐作為繼任丞相高洋的生母﹐逐步把持了東魏朝政大權。天保初年﹐次子高洋即位北齊皇帝﹐即文宣帝﹐尊她為皇太后居宣州宮。高洋在位初期﹐尚能勵精圖治﹐後來卻嗜酒殘暴﹐濫殺無辜。婁氏憂心如焚﹐一再苦勸﹐並以杖擊之。但高洋始終執迷不悟﹐終因酒色過度不能進食而亡。高洋死後﹐高洋的兒子高殷即位﹐她被尊為太皇太后。高殷即位後﹐北齊轉入了胡漢兩族的火並當中﹐國力逐步衰弱下來。由於高殷的母親李太后是漢族大地主趙郡李氏的女兒﹐李氏家族開始昌盛﹐感到漢族文化威脅的婁氏﹐不久便發動宮廷政變﹐廢黜孫子高殷為濟南王﹐另立兒子高演為皇帝。孝昭帝高演去世後﹐婁昭君詔令高湛登基﹐即武成皇帝。期間﹐婁昭君作為皇太后一直臨朝聽政。她的另外兩個兒子高淯､高濟分別被封為襄城景王､博陵文簡王。
三立一廢﹐展示了婁昭君這位傳奇女性在駕馭政局方面的過人之處﹔而之前她對高歡的慧眼獨具﹐為國家的自我犧牲﹐更讓人刮目相看﹐拍案稱奇。
在中國歷史上﹐外戚擅權亂政､親族貴榮之事屢見不鮮。婁昭君為數朝母后﹐貴盛至極﹐但她從不為親族求官要爵。嚴格說﹐婁昭君沒有當過皇后﹐因為她選中的老公高歡﹐雖有篡位之心﹐卻無踐祚之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皇帝。就像當年的曹操一樣﹐高歡規劃了一個歷時久遠的「二代工程」。他擁立孝武帝元修建立東魏﹐不過是實現理想目標的一個過渡。他將朝政大權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為北齊的建立奠了基填了土﹐最後的封頂﹐則是由他兒子高洋來完成的。高洋篡東魏建北齊後﹐才追尊死去的父親為高祖。雖然沒當上皇帝﹐但若論個人權力﹐高歡和當皇帝也沒啥兩樣﹐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婁昭君最初的預期。婁昭君比高歡命長﹐沒當上皇后﹐卻成了貨真價實的皇太后﹐後來又熬成了太皇太后。她享受到了老公帶給她的無尚榮耀﹐也驗證了自己當年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正是她的獨具慧眼﹐才成就了這段載入史冊的傳奇婚姻。這就足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