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敦道上的日本兵
彌敦道上的日本兵
與靈的相遇，當中不少仍然在繼續著在世前的工作，例如一些白領、司機、甚至於商販。但他們大多是單獨存在，沒有與別人共事。在他們的眼神中，不約而同仍可發現其對工作的熱誠及堅持。另一方面，我曾在不少地方碰上過不少軍人，雖然他們以群體出現，軍容排列有序，但在其目光中，卻只發現茫然若失，在驚惶中他舉槍向著我…
<<南京 南京>>最近在中國內地及香港上映，情節有關日本皇軍在南京大屠殺中的暴行。這套電影與之前相同主題的電影有些差異，他主要以一個日本士兵的眼睛去透視這場戰爭中，人性的變化。這類日本兵，在內地及香港，我也曾碰到過。猶記得在數年前，晚上我下班時路過九龍彌敦道，當時入夜很久但仍行人如鯽，兩邊的宣傳燈光仍然通明。當時我聽著手機的收音機，卻傳來清晰的日本語。伴隨著，是一輪一排的步操聲，腳很重，也整齊。順著聲音方向，一輛九巴在我面前，待它離走，面前只見國貨公司。正想繼續前行，一個方陣的日本士兵，赫然出現在我面前。粗略估計約百人，他們均穿上軍服，手拿武器，彼此只相隔兩、三米，聲勢嚇倒了我。
前方騎著馬應該是軍官，他們直著腰眼看前方，身掛著長刀，腿夾著馬匹。馬兒沒多少動作，乖巧的聽著指示往前走。後排的日軍，黃色的上衣看上去不太陳舊，皮帶打斜的掛在胸前及腰間，戴上圓圓的泥土色鋼盔或布帽子，手上捧著步槍。厚重的軍服，布條纏著腳裸，沒看見穿什麼鞋子。每一個也聆聽著前方的號令，當中大多份也緊繃著臉，盯著前方向前走，目無表情。整個行列的步伐「出奇」的慢，每走一步也要五到十秒，動作也不太連貫。
當時彌敦道往來車輛不少，方隊中的士兵遭巴士、的士甚至過馬路的行人等穿過了身體，也沒出現異樣，仍然堅守著位置，恍惚不大家身處在不同時空，或他們已經習慣了。就在我好奇的守在路旁觀看時，在右邊的中間一排，一個日本士兵好像發現了我。起初他也是往前方看，偶爾才轉頭來偷看；過了一會，也按捺不住，索性扭過頭向我瞪眼。我們「四目交投」，我實在沒作任何反應，但他的眼睛放得愈來愈大，瞳孔泛起了恐懼；慢慢的，由恐懼演變成茫然若失，害怕，也有些不知所措。他的嘴唇在動，轉頭向旁邊一另一個士兵耳語。突然，那士兵朝我的方向，舉起了手上的步槍，若有所動。剛好一輛摩托車經過，車燈太亮使他目眩，他遂手擋著雙目。車子開走了，列隊也已遠去，他也只好被逼歸隊。目送他們離開，慢慢的消失在前方的一段馬路，我看了手錶，過了整整十五分鐘。
看完<<南京 南京>>，叫我我想起這個經歷。在電影中，我看見被殘殺、侮虐的中國同胞，他們的眼神與那兩個日本兵何奇相似。士兵過世後，仍然在一個排列裡，是自己放不開，還是被綑綁在一起。他們的戰爭何時才完結，或是何時才算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