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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太子楊勇敗給了人品

太子楊勇敗給了人品

  公元600年也就是開皇二十年前後幾年﹐發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是大唐高僧玄奘出生﹐第二件是唐太宗李世民降生﹐第三件是隋文帝廢掉了太子楊勇。在今天看來﹐前兩件事要比最後一件重要得多。但在當時的隋朝﹐第三件事可是政治生活中的大事。後來的歷史證明﹕這件事的發生對隋政權的影響極為深刻。開皇元年(581)即被封為太子的楊勇何以在二十年後被廢﹖常自詡為明主的隋文帝﹐何以要背上破壞「立嫡以長」、「次不當立」的古聖先賢遺訓和宗法制度的罪名﹖難道楊勇真的罪不容赦﹐必須要廢之而後快嗎﹖
  開皇二十年(600)十一月二日﹐楊勇看著隋文帝派來要他去武德殿的使者﹐驚恐地說了一句話﹕父皇難道真要殺我﹖許多天來聽到的關於父皇對自己的失望和準備對自己採取的措施現在終於證實了。他跟著使者步履艱難地來到了武德殿﹐和他當初來武德殿相比﹐這一次簡直就是去地獄。
  武德殿上早已站滿了人。隋文帝身穿戎服﹐禁衛軍刀槍林立﹐如臨大敵。這樣的陣勢只能是皇帝御駕親征時才有的。殿東早已站滿了文武百官﹐皇室親屬也在殿西屏聲靜氣﹐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和要發生什麼了。太子楊勇站在下面﹐汗水早已濕透衣襟。
  隋文帝讓內史郎薛道衡宣讀了廢太子詔。這份詔書裡既有必須要廢他為庶人的堂皇理由﹐也有隋文帝必須要這樣做的無奈和傷感。以至於在詔書最後還加了一句「良深喟歎」。楊勇聽完詔書﹐隋文帝以無可奈何的語氣叫人告訴他﹐你所犯的罪過太多了﹐我不廢你﹐神仙都哭啊。
  楊勇向上叩謝聖恩﹐跟他親爹說﹕「是啊﹐我所犯的罪就應該被砍了扔到路上﹐當後來不好好做太子的人的榜樣﹐父親您真是夠仁慈啊﹐居然還留了我一條命。」說完這些話﹐不知是愧疚還是激動﹐楊勇已哭成一淚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武德殿。
  廢太子詔中所列廢太子理由有二﹕第一﹐楊勇的生活奢侈腐化﹔第二﹐暱近小人﹐委任奸佞。第一條和別人沒有關係﹐但第二條就和東宮的官員有關了。於是﹐隋文帝在將楊勇的太子位廢掉的同時﹐又將東宮太子左庶子唐令則、太子家令鄒文騰處斬﹐與楊勇常往來的左衛率司馬夏侯福、前吏部侍郎蕭子寶、前主璽下士何竦、典膳監元淹和左衛大將軍、五原郡公元旻均賜死。隨著這些人的被處斬﹐以楊勇為東宮的存在了二十年的東宮勢力從此消失﹐楊勇的弟弟楊廣被立為太子。
  接著歷史戲劇性的一幕上演了。
  先是文林郎楊孝政上書隋文帝﹐他說﹕「皇太子為小人所誤﹐宜加教誨﹐不宜廢黜。」。
  這個蠢貨明明知道皇上已經廢黜了太子﹐居然還以教訓的口吻跟隋文帝講「不宜廢黜」﹐結果可想而知﹐他挨了隋文帝一頓皮鞭。他屁股上的皮鞭傷還沒有痊癒﹐貝州長史裴肅又上表隋文帝﹕楊勇罪黜已久﹐他應該想明白了當初所作所為﹐痛改前非克己自新了﹐請封他一小國。
  隋文帝搖了搖頭﹐並沒有給楊勇封地﹐而是把這位長史大人叫進朝廷﹐《隋書》云﹕隋文帝跟裴肅「俱陳廢立之意」。也就是詳細講了廢楊勇立楊廣的原因。隋文帝這樣做有兩個目的﹕第一﹐當時天下人並不熟悉其廢立之因由﹐而作為地方官的裴肅正好可以作為自己的一個發言人﹔第二﹐和楊孝政一樣﹐隋文帝根本不知道自己廢黜楊勇的真正原因。而這原因﹐他只能叫裴肅進宮﹐「俱陳之」。接著就是許多地方長官上表隋文帝﹐希望隋文帝能對太子楊勇「寬而待之」。在這些人看來﹐太子楊勇只是因為生活腐化而被廢黜已經很冤枉了﹐若廢黜後不「寬而待之」﹐豈不是冤上加冤﹖
  隋文帝對這些上表的態度是﹕或是置之不理﹐或是招來京師「俱陳廢立之意」。這些上表的人或許不知道﹐早在隋文帝欲廢楊勇時﹐被他後來斬首的左衛大將軍、五原郡公元旻就曾勸諫過﹕「廢立大事﹐天子無二言﹐詔旨若行﹐後悔無及。讒言罔極﹐惟陛下察之。」。
  其辭直爭強﹐聲色俱厲﹐而隋文帝只是不答。
  事實上﹐這些人都把勸諫的出發點放在了楊勇「品行」上﹐因為楊勇性格的率意任情﹐所以﹐難免會犯品德上的錯誤。這是裴肅的出發點。而楊孝政的出發點是楊勇的性格導致了他身邊難免有小人﹐是這些小人誤了太子。元旻更是基於楊勇品行有劣而導致小人進讒言的出發點勸諫。
  三個人都失敗了﹐失敗的原因很簡單﹐他們沒有對症下藥。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隋文帝廢黜楊勇的真正原因。
  事情可追溯到開皇十八年(598)的冬至﹐也就是快要春節之時﹐有司徵召地方牧守和朝中百官到太子所居東宮朝賀。楊勇「法服設樂」以接受大臣們的朝賀﹐大肆熱鬧了一番。所謂法服﹐指的是儒家學說所強調的衣冠制度必須遵循古法﹐特別是朝服﹐不能背棄先王遺制﹐故稱為法服。太子穿法服本是想證明自己太子之尊嚴而已﹐從另一方面來講﹐楊勇此舉正是符合先王遺制的。這件事在「率性而為」的楊勇看來不過是小事﹐但在隋文帝那裡卻成了大事。
  隋文帝閉著眼睛考慮了許久﹐他認為﹕太子沒有權力以太子身份接受百官朝賀。那麼﹐穿法服就是違背了封建禮制。其實﹐違背封建禮制的事﹐楊勇幹得太多了﹐可這件事卻讓隋文帝不寒而慄。他還沒死呢!百官就敢張揚到去朝賀太子﹖這顯然是太子以太子身份在拉攏自己的勢力!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問太常少卿辛亶﹕「內外百官朝東宮﹐古禮有之﹖」。
  太常少卿辛亶聽這話裡有「殺氣」﹐便偷梁換柱道﹕「大臣們只是慶賀節日﹐並無朝。」。
  隋文帝不吃這一套﹐氣憤道﹕「胡說八道。節日稱賀﹐大家都是你來我走。怎麼東宮居然聚集了那麼多人在一起那麼長時間﹖還居然要有司徵召!」。
  他覺得這是太子想皇帝位想瘋了﹐遂下旨要太子絕不可再如此。這件事以後﹐隋文帝便對太子楊勇疑心起來。隋文帝明白﹐太子就是准皇帝。作為他這個真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准皇帝形成第二權力中心﹐而這第二權力中心是在他還不想解散第一權力中心的前提下形成。但凡一個人的利益有外來侵犯風險時﹐他都會小心謹慎﹐疑慮重重。隋文帝更是有百倍疑心。而他的這種猜疑之心並不是沒來由的﹐清朝歷史學家趙翼就說﹐古來得天下之易﹐未有如隋文帝者。以婦翁之親﹐值周宣帝早殂﹐結鄭譯等矯詔入輔政﹐輕取帝位。成功﹐不僅能給人帶來寶貴經驗﹐還是以防備別人重走自己走過之路的鏡子。隋文帝輕鬆取得天下﹐在他看來﹐太子現今的勢力和當初的自己不相上下。中國一千年來的弒父奪位歷史頓時讓他冷汗直冒。
  所有這一切﹐讓隋文帝對太子楊勇既憤怒又擔心。過去施在他身上的恩寵只是因這一件事便收回了大半﹐而剩下的那一點也隨著楊勇的奢侈和「率性」灰飛煙滅了。
  楊勇可謂是「一事鑄大錯」。古語云﹕知子莫如父﹐知父莫如子。這兩句古語在隋文帝和楊勇那裡似乎都行不通﹐父親對兒子是高估了﹐楊勇沒有那麼大的雄心想要立登皇位。他處東宮近二十年﹐二十年來毫無逾矩之舉動。作為兒子、臣子﹐他是盡孝盡忠的。
  楊勇對父親卻是一點也不了解﹐他不了解父親對皇位看得那麼重﹐守護得那麼謹慎。事實上﹐早在開皇六年(586)﹐洛陽男子高德見隋文帝終日勞苦﹐便上書請他退位為太上皇﹐傳位皇太子。隋文帝回答他﹕「我承天命來撫育蒼生﹐每天孜孜努力﹐還害怕疏漏。怎麼可以傚法近代帝王『事不師古﹐傳位於子﹐自求逸樂者哉』!」這話雖然有「撫育蒼生」的堂堂大言在裡面﹐但不難看出隋文帝還不想早早地把皇位交出來。在這件事上﹐楊勇可謂是失智之舉﹐法服設樂接受百官朝賀﹐讓父親起了疑心。
  皇帝的疑心從來都比平常人要重﹐因為他掌握整個天下。天下就像是一塊看起來熱乎乎的蛋糕﹐拿到手裡就不想放下。可是他腳底下的人都窺探著這塊蛋糕﹐其實有的人只是害怕蛋糕掉下來砸到自己所以才小心謹慎地替他看管而已。但拿蛋糕的人卻不這樣想﹐有人抬頭略看一眼蛋糕﹐他就覺得這個人要來搶。任何人都不例外﹐也包括太子。
  楊勇被廢黜後﹐其家人皆牽連坐廢。楊勇的大兒子上表乞求隋文帝能讓他擔任宿衛﹐隋文帝心一軟就要答應﹐可大臣楊素卻說道﹕「小心聖心換來螫手啊。」隋文帝立即打消了念頭。
  由上述可以看出﹐廢黜楊勇的最根本原因就是隋文帝感覺到皇位受到了威脅。立楊廣為太子不久﹐楊廣入主東宮﹐他便下了一道詔書﹕「東宮官屬不得稱臣於皇太子。」這道詔書有兩個意思﹐第一﹐原來楊勇的部下不必以臣子之禮見楊廣﹔第二﹐楊廣的部下也不允許稱臣於楊廣。其心思何在﹐昭然若揭。
  史書對楊勇有這樣一段記載﹕頗好學﹐解屬詞賦﹐性寬仁和厚﹐率意任情﹐無矯飾之行。後人修史﹐往往或多或少地帶了點自己的感情色彩。這記載的最後一句「無矯飾之行」似乎就是針對楊廣的「有矯飾之行」而發的。
  從歷史記載中﹐我們看到﹐從開皇元年(581)被立為太子到開皇二十年(600)被廢黜﹐楊勇的太子生涯有三處大手筆﹕
  開皇二年(582)﹐屯兵咸陽以備胡。
  開皇六年(586)﹐鎮洛陽。
  另外﹐諫止隋文帝按檢山東流民和北實邊疆。
  自此後﹐隋文帝讓楊勇參決「軍國政事及尚書奏死罪已下」的所有事情。此時的楊勇還是頗得隋文帝信賴的﹐楊勇常在諸多事情上提出自己的意見﹐意見雖「多有損益」﹐但隋文帝都盡可能有限度地納之。
  為了讓楊勇成材﹐隋文帝在其身邊安插了諸多名臣謀士。太子太師觀國公田仁恭、太子太保武德郡公柳敏、太子少傅濟南郡公孫恕、太子少保開府蘇威。這些人在輔助太子過程中都起了一定的作用。後來﹐隋文帝又把朝廷重臣李綱推薦給楊勇。隋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希望楊勇以後能不負自己所望﹐而撐起大隋江山萬萬年基業。
  但隋文帝雖然為楊勇精心「佈置」了這麼多﹐可有一件事是不容質疑的。楊勇雖然參決諸多「軍國政事及尚書奏死罪已下」的事情﹐但大部分只是「參」﹐而「決」的權力都掌握在隋文帝手裡。這並非說楊勇無能力辦好一些事﹐而正是因為太有能力才讓隋文帝不得不抓權!
  大隋開創之初﹐隋文帝萬事親躬﹐日理萬機﹐不分晝夜。乃至吏治得失﹐民間疾苦﹐他無不留意。試想﹐一個總想讓兒子早日管家理事﹐自己卻大事不放﹐小事緊抓﹐做這樣皇帝老子的兒子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開皇十四年(594)﹐齊州發生災荒﹐百姓餓死之屍道路皆是。當時的刺史、跟隨隋文帝一起打天下的盧賁﹐藉機抬高米價﹐大發橫財。隋文帝大怒﹐將其除名為民。楊勇跟父親說﹐此人有佐命之功﹐倘若這樣廢為平民﹐其他功臣該如何想﹖
  隋文帝又是大怒﹐訓斥他道﹕「此人狡詐之極﹐不可不廢。你替他求情﹐難道是他曾經跟你很熟嗎﹖」。
  楊勇只好作罷。
  其實楊勇的勸諫點很不正確﹐隋文帝得天下之易﹐天下皆知。所以﹐也就無所謂開國功臣之說。楊勇想從這一點對父親進行勸諫﹐顯然違反了事實﹐也觸到了隋文帝的痛處﹕天下是我一個人得到的﹐哪裡有什麼功臣﹖!
  在開皇之初﹐隋文帝整頓官吏﹐煞費苦心﹐也痛下殺手。事實上﹐盧賁之罪實不應得被廢為民之罰﹐「寬仁和厚」的楊勇正是出於此﹐才上諫。但得到的卻是隋文帝的置之不理。這樣的事例很多﹐總之﹐楊勇雖身為太子﹐又被隋文帝美其名曰﹕參決政事﹐但在隋文帝皇權的巨大陰影下﹐其作用是微乎其微的。
  隋文帝考慮的卻不是這一點﹐他所考慮的是﹐作為太子的楊勇之位應是穩如泰山的。也就是說﹐楊勇遲早要做皇帝﹐何必要現在急著「干預」政事呢﹖在隋文帝看來﹐歷來太子之位不穩的原因都是皇帝多女人﹐女人又生孩子﹐因為寵愛孩子的母親而廢黜了孩子。孩子一多﹐同父不同母﹐可算是半個兄弟﹐這就會引起他們之間的爭鬥。隋文帝得意的卻是﹐自己的五個孩子都是獨孤皇后所生﹐親兄弟不可能爭鬥﹐他本人更不可能廢黜楊勇。直到太子「法服設樂」的事情發生﹐他才打消了自己從前矢志不移的念頭。
  一個朝代滅亡後﹐留下了許多問題﹐當然也給後來的皇帝留下了寶貴經驗和書本上學不到的諸多道理。南朝陳後主的滅亡就給隋文帝留下了這樣一個道理﹕「我聞天道無親﹐唯德是與﹐歷觀前代帝王﹐未有奢華而得長久者。」他把這句話說給楊勇聽的時候﹐楊勇穿著嶄新的「文飾蜀鎧」站在他面前。見到穿著華麗的太子﹐他又補了一句﹕「今以刀子賜汝﹐宜識我心。」這句話似乎可以這樣理解﹕我給你一把刀﹐把衣服給我剪碎。
  但楊勇並沒有理解老父親的一片苦心﹐繼續奢侈著。他又廣交大臣﹐略談得來的便叫進東宮﹐把酒言歡。其實這並不算什麼﹐一個大隋朝的太子偶爾奢侈一點只不過是在道德上有些差池而已。對於皇室成員來講﹐奢侈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過於節儉才顯得此人有問題。人們往往稱讚節儉﹐其實﹐稱讚節儉的人大都是窮人﹐因為他沒有奢侈的資本。老子說﹐大道廢﹐有仁義。那麼﹐「因為窮﹐才倡節儉」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是﹐楊勇面對的卻是隋文帝﹐此皇帝的節儉在歷代帝王中是出了名的。可諸多歷史事實告訴我們﹐節儉治家還可﹐治國便有些「殺牛用割雞刀」了。至於楊勇的廣交大臣﹐日夜笙歌﹐與他率意任情的性格有很大關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隋文帝也深知這一點﹐所以﹐雖然他屢屢訓斥楊勇﹐但沒有打消把皇位傳給兒子的決心。
  隋文帝雖然是一明君﹐但絕不是道德聖人。儒家那一套對君子的規範﹐楊勇沒有做到﹐他自己更是沒有做到。他的帝位來得就不怎麼光明正大。「其身不正﹐雖令不從」﹐這或許也是楊勇屢教不改的原因。他只能恨楊勇朽木不可雕﹐而絕對不會把這塊朽木一把火燒了。但楊勇最大的悲哀就在於﹐他讓父親搖頭歎息的同時﹐也讓母親為之歎息搖頭。
  楊勇之母獨孤氏可謂是中國歷史上最有名的皇后﹐這除了她的建議常對隋文帝產生巨大的影響力、宮中稱為二聖之外﹐她的嫉妒心可謂曠古絕今。她不但對自己的丈夫隋文帝寵幸其他女子大加干涉﹐還對朝中納妾的大臣嗤之以鼻﹐並在隋文帝面前惡毒攻擊之。
  有這樣一件事曾被人傳誦﹐大臣尉遲的孫女很美。有一次在仁壽宮被隋文帝看到﹐很是喜歡﹐便常常臨幸之。獨孤皇后知道後﹐趁隋文帝上朝時將此女殺掉了。隋文帝大怒﹐但多年來的「懼內」習性讓他發洩怒火的方式很特別﹕他騎著馬跑出了皇宮﹐一路縱馳﹐進了山谷間二十餘里。大臣高熲、楊素等追上他﹐勸他回去。隋文帝歎息道﹕「我是天下之主﹐居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這個皇帝做來何用﹖!」高熲道﹕「皇上難道要因為一個婦人而拋棄天下!」隋文帝當然不會﹐又騎著馬回來了。
  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獨孤皇后的嫉妒心已是近於變態了﹐事實也的確如此﹐她出身於鮮卑大貴族家庭﹐自然有著良好的文化修養﹐在道德的衡量尺度上肯定比別人不一樣﹐這或許就是她嫉妒心的來源。
  在這位母親看來﹐楊勇貪戀女色的確到了不可救藥的程度。率性的楊勇曾指著母親的侍女說﹐這些都是我的。獨孤皇后知道後怒氣頓生﹐當時恰好發生了楊勇正妃元氏暴死的事情﹐獨孤皇后藉機說﹐這肯定是楊勇將其害死的。楊勇的所作所為其實已經背離了母親心中的封建倫理道德規範﹐也是與母親所提倡的價值觀、倫理觀相違背的。在獨孤氏看來﹐太子的品行和品德已經不堪繼任大統。
  此時的楊勇在宮中二聖眼裡已成了一塊真正的朽木﹐不可雕了。隋文帝雖無廢黜太子之意﹐但架不住枕頭風總是吹﹐況且﹐獨孤皇后因為沒有品德上的劣行﹐說起話來自然義正辭嚴﹐有理有據。這讓隋文帝不得不偶爾考慮一下楊勇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其實﹐在君權社會﹐平民都是三妻四妾﹐一個太子身邊有幾個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呢﹖最根本的原因是他碰上了獨孤氏這樣一個母親。而這位母親為了把兒子趕下台去﹐居然使用上了不足為外人稱道的卑劣手段。
  有一天隋文帝問重臣高熲﹕「據說廣兒的妃子有神告曰﹕『廣必有天下』﹐你怎麼看﹖」這顯然是徵求高熲對自己要廢楊勇的意見。
  高熲馬上就跪下說道﹕「長幼有序﹐怎麼可以說廢就廢﹖」。
  隋文帝聽了這話倒是認可了﹐但高熲的話傳到獨孤氏那裡後﹐這位皇后卻是另一番打算﹕想要廢楊勇﹐就必須要高熲滾出隋文帝的信任外去。恰好﹐過不久﹐高熲的夫人去世﹐獨孤后跟隋文帝說﹕「高僕射老年喪妻實是一大不幸﹐陛下應該為他再娶一個!」。
  隋文帝便跟高熲說了獨孤后的意思﹐高熲感激得一塌糊塗﹐流涕謝曰﹕「臣已老邁﹐退朝之後﹐唯齋居讀佛經而已。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再娶之事﹐我看就算了。」。
  隋文帝明白強扭的瓜不甜﹐就不提此事了。過不久﹐高熲的愛妾生了一個男孩﹐隋文帝大喜﹐獨孤后找到機會了﹐她跟隋文帝說﹕「陛下還相信高熲嗎﹖當初您想為他娶妻﹐高熲卻說自己老了﹐絕不再娶。其實是因為他心存愛妾﹐而欺陛下。」隋文帝想了一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開始疏遠了高熲。
  楊勇太子之位產生危機之時﹐高熲苦苦勸諫﹐隋文帝卻只當是一個老頭在絮叨﹐最後居然認為這個老頭有某種目的在裡面了。當初﹐隋文帝可謂對這位朝廷重臣高熲的話採納有加﹐但高熲之妾生孩子後﹐高熲的話便不採納了。
  大概就在這個時候﹐隋文帝的次子楊廣粉墨登場了。
  其實﹐楊廣一直就在大隋的舞台上﹐並且扮演著不可忽視的角色。開皇元年(581)﹐他和楊勇一起接受父親的賜封﹐被封為晉王。那時﹐他不過十三歲。同年﹐他被隋文帝任命為并州總管﹐出鎮太原。關於楊廣﹐歷史上這樣記載﹕好學﹐善屬文﹐沉深嚴重。其文學修養、舉止端莊嚴肅的性格特徵和他不知是「矯飾」還是真的「仁孝」表現﹐使他深得父親和母親的鍾愛。
  在并州八年﹐楊廣的確完成了隋文帝交給他的抗禦突厥、守衛邊疆、穩定河北、拱衛長安的任務。開皇八年(588)﹐任河北道行台尚書省尚書令。就在這一年﹐大隋統一事業滅陳計劃開始了。作為總統帥的楊廣制訂了詳盡周密的陸地和海上作戰計劃。親自部署了兩支先鋒部隊渡江後南北包抄陳都城建康的作戰方案。
  開皇九年(589)一月﹐楊廣攻佔了建康。同年﹐又平定了上江諸將。平陳之戰讓楊廣的軍事指揮才能和政治才能得到了淋漓盡致的發揮﹐隋文帝因此授他太尉之職。
  開皇十年(510)﹐東南地區發生了平民叛亂﹐隋文帝派楊廣到揚州處理政事。楊廣在揚州一待就九年。在這九年中﹐楊廣可謂殫精竭慮﹐穩定社會秩序﹐保證中央政令在該地區的貫徹執行﹐為大隋在南方的穩定統治立下了汗馬功勞。
  我們說楊廣的出場﹐是指他欲奪太子位的出場。在其出場前﹐他先是鞏固自己的勢力﹕先後結交了大臣宇文述、郭衍、楊約、楊素等。這些人有事無事地就在隋文帝和獨孤皇后周圍痛斥楊勇的混蛋﹐褒揚楊廣的不混蛋和功德。接著他又以楊勇為反面教材﹐制定了如下策略﹕楊勇奢侈﹐他節儉﹔楊勇跟大臣嬉笑不恭﹐他對大臣恭敬有禮﹔楊勇貪戀女色﹐他則學習父親﹐只與蕭妃居處。
  父母耳濡目染﹐真是又歡喜又悲痛。想不到自己還有楊廣這樣的兒子﹔想不到自己還有楊勇那樣的兒子。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隋文帝一看到楊廣如此﹐對楊勇的所為就更加痛恨不已了。又加上獨孤皇后的痛哭流涕﹐隋文帝看著東宮的輝煌燈火… …但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前面各個朝代的歷史讓他做出任何決策都必須要慎重﹐廢長立幼﹐於國不利啊!楊廣做完了這一切後﹐在臨回揚州前﹐去母親處﹐上演精彩哭戲。
  楊廣﹕「臣鎮守有限﹐方違顏色﹐臣子之戀﹐實結於心(哽咽)。一辭階闕﹐無由侍奉﹐拜見之期﹐杳然未日(流涕)。」。
  獨孤皇后﹕「你在方鎮﹐我又年老﹐今者之別﹐有切常離(泣下)。」。
  二人相對歎息。
  楊廣﹕「臣性識愚下﹐畢生把做一個好弟弟當成本分之事。但卻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哥哥﹐想要陷害於我(嗚嗚)。我真怕有一天喝湯喝到毒藥啊(嗚嗚)。」。
  獨孤皇后(憤怒)﹕「我早就看出來他不是好東西。我現在還在﹐如果我死後﹐他定會殺戮你們兄弟的。」。
  楊廣嗚咽不能止﹐獨孤皇后亦悲不自勝。
  戲演完了﹐楊廣走出來﹐覺得母親對大哥已喪失信心了。他抹乾了眼淚﹐史書載﹕始構奪宗之計。
  當隋文帝知道楊勇心急如焚、惶恐不安的時候﹐便派楊素﹐一個早和楊廣狼狽為奸的人去探聽楊勇的動靜。楊素來到東宮﹐故意在廳外休息﹐楊勇在廳內等了半天也不見這個老傢伙進來。本來他最近心情就不好﹐一見到楊素就破口大罵﹐總之﹐該罵的罵了﹐不該罵的也罵了。
  楊素回到隋文帝那裡﹐又添油加醋地將楊勇萬分不滿的情形說了一遍﹐最後﹐以自己多年老奸巨滑的經驗總結給隋文帝聽﹕「皇上﹐太子恐怕有變。」。
  這正是隋文帝想要聽卻又不想要聽到的話。他自己猜測到楊勇要反﹐但又盡力不想確切知道他要反的消息。矛盾的心理讓他對楊素的話半信半疑。
  獨孤皇后在這個時候恰如其分地出現了﹐她也派人去楊勇處打探。去打探的人都被楊廣收買了﹐回到皇后宮中極力渲染楊勇欲反之徵兆。至於是什麼徵兆並不重要﹐獨孤皇后認為楊勇要反﹐那麼﹐他的一皺眉一歎氣都是要反的徵兆。
  在妻子和朝廷重臣的鼓動下﹐隋文帝只好派便衣時刻偵察東宮動靜﹐及時回報。楊勇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他還在簡陋的屋子裡穿著粗製衣服祈禱楊廣早點死呢。
  楊勇這面牆已經搖搖欲倒了﹐先在上面推了一把的是隋文帝。開皇二十年(600)十月一日﹐他從仁壽宮回到長安﹐哆嗦著說﹕「我新還京師應開懷歡樂﹐不知為何憂愁呢﹖仁壽宮離長安不遠。但卻使我每次回京師﹐嚴備侍衛﹐如入敵國。我最近拉肚子﹐寢不解衣﹐昨晚睡覺想離廁所近些﹐但在後房休息又怕不安全﹐還是回前殿睡覺。折騰得我好苦也。」其實這完全是他心理作用﹐可他偏將這看成是真實的了。
  於是﹐他準備對東宮動手﹐先是將東宮左庶子唐令則等數人捉了起來﹐命專人審問。又讓楊素隨時報告東宮楊勇對自己抓他宮中人的態度﹐隋文帝這一舉動當真是可笑之極﹐捉了人家的人﹐還想讓人家點頭稱讚﹐這怎麼可能呢﹖自然﹐楊勇是有不滿的﹐又經過楊素的潤色﹐一幅太子要造反的畫卷完整地展現在隋文帝面前了。但這畫捲上還缺一枚印章﹐有這印章才能證明畫卷是楊勇所作。
  楊勇最信賴的東宮大臣姬威適時地站了出來﹐充當這枚印章﹐大推這面欲倒的牆。
  姬威講故事的手法很是老到﹕「皇太子由來共臣語﹐唯意在驕奢﹐欲得從樊川以至於散關﹐總規為苑。兼云﹕『昔漢武帝將起上林苑﹐東方朔諫之﹐賜朔黃金百斤﹐幾許可笑。我實無金輒賜此等。若有諫者﹐正當斬之﹐不過殺百許人﹐自然永息。』前蘇孝慈解左衛率﹐皇太子奮髯揚肘曰﹕『大丈夫會當有一日﹐終不忘之﹐決當快意。』又宮內所須﹐尚書多執法不與﹐便怒曰﹕『僕射以下﹐吾會戮一二人﹐使知慢我之禍。』又於苑內築一小城﹐春夏秋冬﹐作役不輟﹐營起亭殿﹐朝造夕改。每云﹕『至尊嗔我多側庶﹐高緯、陳叔寶豈是孽子乎﹖』嘗令師姥卜吉凶﹐語臣曰﹕『至尊忌在十八年﹐此期促矣。』」。
  特別是最後一件事﹐太子讓巫師算命﹐後來跟他說﹐老頭子十八年有一個坎﹐期限就快到了。這顯然證明了楊勇想要隋文帝快死或者快退位的事實﹐而如果老頭子過了這個坎﹐他就要造反。做老子的終於哭了﹐不知是因為恨鐵不成鋼還是兒子的大逆不道。他立即下令禁錮太子和東宮所有人﹐並讓楊素審問與太子往來的部分大臣﹐嚴加審問。當然﹐不用他告訴﹐楊素也會嚴加審問的。幾天後﹐罪證確鑿﹐隋文帝下令搜索其他證據。楊勇宮中自然少不了他平時喜好之物﹐比如馬匹﹐比如火燧。
  有馬匹的罪過是﹕造反時給士兵騎。
  有火燧的罪過是﹕晚上造反時士兵用來照明。
  隋文帝一掌拍了太子楊勇這面牆﹐又有這麼多人來推﹐牆自然而然地就倒了。
  在廢黜太子四年後﹐也就是公元604年﹐隋文帝駕崩。在駕崩之前﹐他拍著床罵了一句話﹕「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誠誤我!」這句話是罵楊廣的﹐背景是他的愛妾宣華夫人陳氏在其病重時侍寢﹐和這位美麗夫人一起侍寢的還有太子楊廣。一次﹐太子楊廣趁著陳氏上廁所時對其無禮﹐陳氏告訴了他﹐他隨口罵出了那句話。
  楊勇被囚於東宮時﹐總給隋文帝寫信。因為他發現自己是被冤枉的﹐後來當他得知信皆被楊廣扣住後﹐就爬上大樹大聲叫喊自己冤枉。隋文帝也聽到了﹐但同時又聽到了楊素的另一句話﹕「他已經情志昏亂﹐為癲鬼所纏﹐不要聽瘋人話。」他便沒有聽﹐他真就沒有聽。
  四年後﹐他想要聽楊勇說自己冤枉的話已不得﹐因為他罵完那句話後不久就駕崩了。關於他的死﹐有兩種說法﹐一種是自然死亡﹐另一種是楊廣派人擊打他的肚子﹐直到他不喘氣了才停止。但無論是哪一種說法﹐都有他派人去叫楊勇一說。現在猜想﹐他叫楊勇到底是什麼意思﹖是道歉﹐還是再廢黜楊廣立楊勇﹖
  如果是道歉﹐楊勇絕對不會接受。人家當初爬到樹上把嗓子都喊啞了﹐他卻像武林高手閉關一樣不肯見楊勇一面。倘若是再立楊勇﹐他躺在床上兩年多﹐外面的世界已經變了。他已經沒有權力再行廢立之事了。至於楊勇被廢﹐已是覆水難收。
  我們不知道該相信哪一種說法﹐他是被楊廣活活地拍肚子拍死的﹐還是自然而死。在《隋書》有關他的本紀中記載﹐在臨死前﹐他還立了一遺詔。
  自昔晉室播遷﹐天下喪亂﹐四海不一﹐以至周、齊﹐戰爭相尋﹐年將三百。故割疆土者非一所﹐稱帝王者非一人﹐書軌不同﹐生人塗炭。上天降鑒﹐爰命於朕﹐用登大位﹐豈關人力!故得撥亂反正﹐偃武修文﹐天下大同﹐聲教遠被﹐此又是天意欲寧區夏。所以昧旦臨朝﹐不敢逸豫﹐一日萬機﹐留心親覽﹐晦明寒暑﹐不憚劬勞﹐匪曰朕躬﹐蓋為百姓故也。王公卿士﹐每日闕庭﹐刺史以下﹐三時朝集﹐何嘗不罄竭心府﹐誡敕慇勤。義乃君臣﹐情兼父子。庶藉百僚智力﹐萬國歡心﹐欲令率土之人﹐永得安樂﹐不謂遘疾彌留﹐至於大漸。此乃人生常分﹐何足言及!但四海百姓﹐衣食不豐﹐教化政刑﹐猶未盡善﹐興言念此﹐唯以留恨。朕今年逾六十﹐不復稱夭﹐但筋力精神﹐一時勞竭。如此之事﹐本非為身﹐止欲安養百姓﹐所以致此。人生子孫﹐誰不愛念﹐既為天下﹐事須割情。勇及秀等﹐並懷悖惡﹐既知無臣子之心﹐所以廢黜。古人有言﹕「知臣莫若於君﹐知子莫若於父。」若令勇、秀得志﹐共治家國﹐必當戮辱遍於公卿﹐酷毒流於人庶。今惡子孫已為百姓黜屏﹐好子孫足堪負荷大業。此雖朕家事﹐理不容隱﹐前對文武侍衛﹐具已論述。皇太子廣﹐地居上嗣﹐仁孝著聞﹐以其行業﹐堪成朕志。但令內外群官﹐同心戮力﹐以此共治天下﹐朕雖瞑目﹐何所復恨。但國家事大﹐不可限以常禮。既葬公除﹐行之自昔﹐今宜遵用﹐不勞改定。凶禮所須﹐才令周事。務從節儉﹐不得勞人。諸州總管、刺史已下﹐宜各率其職﹐不須奔赴。自古哲王﹐因人作法﹐前帝后帝﹐沿革隨時。律令格式﹐或有不便於事者﹐宜依前敕修改﹐務當政要。嗚呼﹐敬之哉!無墜朕命!
  先是說了自己起於亂世﹐力挽狂瀾﹐創下大隋基業﹐接著是說自己無論颳風下雨﹐雲來雲去﹐都在為江山社稷努力工作。然後就提到了楊勇﹐說自己當初廢黜他實在是最英明之舉﹐如果讓這個傢伙來繼承大業﹐以後的江山不知會是什麼樣。最後說到楊廣﹐一個聞名於天下的好人﹐將來也必是好君主。
  現在的我們讀歷史﹐對其前段論述可以肯定﹐對其後段的評價與預測完全可以當他是糊塗老頭。況且﹐這份遺囑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如果楊廣真的是把他拍肚子拍死的﹐肯定也能拍出這樣一個假遺囑來。
  從楊廣後來的所作所為來看﹐倒是後一種說法比較可信。在他臨死前﹐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大錯事﹐他恨當初獨孤皇后在他枕頭邊總吹風﹐他更恨自己把楊勇推進深淵後連一眼都不去看。楊勇再淫亂﹐也沒有淫亂到自己妻子身上來。可楊廣… …
  還是那句話﹐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在其生命的最後時刻﹐他的確後悔了。後悔不該背上破壞「立嫡以長」、「次不當立」的古聖先賢遺訓和宗法制度的罪名。他之所以有這樣的認識﹐就是出於楊廣淫亂後宮﹐而楊勇只是淫亂東宮。
  有人說﹐他是以道德的尺子衡量前後兩個太子。各種關於他臨終的史料中都記載了他罵的那句話﹐可見他本人認為廢黜楊勇是其終生的一大恨事。
  按常理來講﹐在獨孤氏死後﹐隋文帝也開始親近女色﹐多年被獨孤氏壓抑的痛苦一旦爆發出來﹐其所為定不亞於楊勇。而於此道已經有了太多見解的隋文帝怎麼可能因為楊廣對愛妃的調戲惱火如此﹖僅僅「以道德的尺子衡量前後兩個太子」來解釋隋文帝的大怒顯然是缺少必要的份量。
  楊勇做了近二十年太子﹐的確很煩。史書裡對他理政的事情記之甚少﹐一個根本原因是父親不撒手權力﹐漸漸地他就懶得理了。這也正說明了他是有理政之天分的﹐一個笨蛋絕不會因為不給他權力而放棄理權﹐只有一個有本事的人才會因為屢屢受挫而放棄理政。
  父親楊堅的影響力與努力太大﹐把楊勇的光輝遮蓋得嚴嚴實實。他只能把這一切不平發洩於交友、玩樂上面。從這方面來講﹐楊勇是不對的。但其性格早已注定了他必會如此做﹐而且一去不回頭。楊勇之敗﹐一敗於自己遇到了楊堅與獨孤氏所要求的品德﹐二敗於楊廣的心計。
  品德與治術之間﹐太子楊勇在沒有機會施展治術的時候﹐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道德的放縱上。倘若這種放縱在治術上大放光彩﹐隋朝還會二代而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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