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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揭秘曹操的「唯才是舉」為何被黑?

揭秘曹操的「唯才是舉」為何被黑?

  古時的政治理論家趙蕤曾經在《長短經》中說到「人才難得﹐欲成就一等事業﹐必得一等人才。有齊桓公見稷之誠﹐劉備三往隆中之志﹐人才可得﹐事業可成」。現今以綜合國力為基礎的國家之間的競爭﹐說到底﹐也是人才之間的競爭。但對於什麼是人才﹐其標準應該如何勘定﹐儒法兩家爭論了上千年﹐迄今為止﹐亦無定論。筆者以淺薄的資質、駑鈍的才華﹐自然也不敢對「何為人才」妄下斷論﹐唯有追述古人﹐淺議一二。
  三國時期的傑出詩人、王佐之才曹操曾在《推恩令》中說﹕「有德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德。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耶?然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者﹐任其長也」。曹操起於寒族之家﹐明於盛衰之道﹐通於成敗之數﹐又加上生逢亂世﹐為了重修宇內、整飭朝綱﹐故此他的用人之道很大一部分繼承了法家的衣缽。「唯才是舉」其實也是推衍自「七術」中的「恃術不恃信」﹐即大力肯定荀子的「性惡論」﹐認為臣子的利益從本質上講﹐跟他們這些帝王將相是相衝突、甚至是對立的。於是﹐他便提倡完善制度、修繕法規﹐提高領導藝術﹐以駕馭和操控下屬。也正因為曹操寄希望於「體制約束」的思想﹐促成了他用人不拘一格的特徵。
  相比之下﹐文子對人才的標準近乎擇賢選聖﹐他說:「總括人才的美德﹐應該具備『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六個特徵。」所謂「心小」﹐意思是說性格要謹慎周密﹐在禍患還沒有發生的時候﹐就能考慮到預防的措施﹔災禍剛剛顯露出徵兆的時候﹐就能提高警惕﹐有所戒備。最根本的對策是不放縱內心的慾望﹔所謂「志大」﹐是說立志要宏大﹐以實現天下大同、全人類共同富裕為己任﹐在錯綜複雜的是非風雲面前﹐堅持不偏不倚、公正無私的總則﹔所謂「智圓」﹐意思是說智慧要圓融無隙﹐像圓形球體一樣﹐處處融合﹐找不到起點和終點﹐但是能夠包容四方﹐沒有達不到的地方﹐又像地底深處的泉水﹐永遠不會枯竭﹔所謂「行方」﹐意思是說行為要正直端方﹐不屈不撓﹐純潔清白﹐有如蓮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在貧窮的煎熬下﹐決不改變情操﹐飛黃騰達了﹐又不被沖昏頭腦﹔所謂「能多」﹐意思是說才能要達到文武兼備﹐不論是在有所作為還是靜默孤獨的時候﹐都能使自己的言行合乎道德規範﹔所謂「事少」﹐是說善於把握事物的要領和關鍵﹐做到舉一發動全身﹐以一機治全局﹐以靜制動﹐以靜待躁。亦即是說國家的興廢之道﹐全在人治﹐主張通過為政者「欲影正者端其表﹐欲下廉者先己身」、「子帥以正﹐則孰敢不正」的表率作用來引導屬下修德律己﹐以達到政興人和、國泰民安的境地。
  因此在人才的勘定問題上就出現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標準「唯才是舉」和「德才兼備」。對於這二者的優劣長短﹐歷來為史學家爭論不休。北宋時期被譽為「詩中彌勒」的黃庭堅就曾大唱﹕「司馬丞相昔登庸﹐詔用元老超群公。楊綰當朝天下喜﹐斷碑零落臥秋風」的頌歌﹐力推聖朝「德才兼備」的用人理念。近代學者張理先教授則引用《黃石公》中的言論「使智、使勇、使貪、使愚﹐智者樂獻其計﹔勇者盡其所能﹔貪者決取其利﹔愚者不避其死﹐始為天下王矣」﹐認為一個人要成就驚人的藝業﹐難免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想要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並成為其中的領導核心﹐就要建立體制和把握權術。依筆者看來﹐雙方所言各有道理﹐單單依靠修德律己的理念來制約下屬﹐的確容易造成基層官員的平庸化和厚黑化﹐形成庸才或厚黑之人把持大權﹐黨同伐異、排除異己的怪圈﹔而過分強調「唯才是舉」則會給品行不端、善弄陰謀的人以要求晉陞的藉口。實在令人進退維谷!
  諺曰:「古有驊騮﹐令之無有﹐王選於眾﹐王好馬矣﹔古有豹象之胎﹐今之無有﹐王選於眾﹐王好味矣﹔古有毛嬙、西施﹐今之無有﹐王選於眾﹐王好色矣﹔王必待堯舜禹湯之士﹐而後好之﹐則堯舜禹湯之士﹐亦不好王矣。」可見﹐在自然界中﹐就連馬匹的外形、菜餚的味道都參差不齊﹐又怎麼能夠要求人的德行完美無暇呢?非要等到大智大賢如姜子牙、伊尹之流出現﹐才去禮賢下士並使用他們﹐不也太虛無縹緲了嗎?
  《人物誌》中說到﹕一、強毅之人﹐恨剛不和﹐不戒其強之唐突﹐而以順為撓﹐厲其亢。是故可與立法﹐難與入微也。」意思是嚴厲正直、剛正不阿的人﹐他的才能適合於做糾正失誤、整頓治理的工作﹐可是又很容易犯偏激過火、攻擊別人的短處、揭發別人的陰私之類的錯誤。堅強剛毅的人﹐其性格特點是兇狠強硬﹐很難與人和睦相處﹐在為人處事上﹐不是克服自己由於太剛強而言談舉止冒失莽撞的不足﹐反而認為柔順就是屈從﹐變本加厲地加強他的過火行為。所以有這種性格的人可以讓他搞立法工作﹐不能讓他處理具體事務。
  二、柔順之人﹐緩心寬斷﹐不戒其事之不攝﹐而以亢為劌﹐安其緩。是故可與循常﹐難與權疑也。」意思是性情溫柔隨和、安靜寬恕的人﹐優點是寬容大度﹐缺點是對人對事下不了決心。柔弱和順的人﹐遇事總是猶豫不決﹐處理問題抹不開面子﹐不是克服自己拿不起放不下的缺點﹐反而認為意氣奮發太傷人﹐對自己的不緊不慢心安理得。有這種性格的人﹐可以讓他做循規蹈矩的日常工作﹐很難讓他裁決疑難問題。
  三、雄悍之人﹐氣奮英決﹐不戒其勇之毀跌﹐而以順為恇﹐竭其勢。是故可與涉難﹐難與居屈也。」意思是英雄驃悍、精力健旺的人﹐優點在於肝膽照人﹐性情剛烈﹐缺點在於不太顧忌別人的情面或事情的後果。雄健驃悍的人總是意氣奮發﹐敢做敢當﹐他不警惕自己勇往直前的做法會使自己遭受挫折甚至毀滅﹐反而把恭順有禮當做膽小怕事﹐做什麼事總要把自己的精力使盡才罷休。這樣的人﹐可以讓他去辦充滿艱難險阻的事﹐很難讓他在情況惡劣的環境下﹐完成忍辱負重的任務。
  四、精慎之人﹐畏患多忌﹐不戒其懦於為義﹐而以勇為狎﹐增其疑。是故可與保全﹐難與立節也。」意思是精明能幹、慎密畏怯的人﹐很善於恭恭敬敬、兢兢業業地完成所負的使命﹐但缺點是疑慮重重﹐患得患失。精明謹慎的人﹐瞻前顧後﹐顧忌重重﹐不是克服自己不敢見義勇為的弱點﹐反而認為敢想敢於是胡鬧﹐結果加重了他的疑慮。這樣的人﹐可以讓他去做繼業守成的工作﹐很難讓他開創局面﹐樹立榜樣。
  五、凌楷之人﹐秉意勁持﹐不戒其情之固護﹐而以辨為虛﹐強其專。是故可與持正﹐難與附眾也。」意思是堅強猷勁、幹勁沖天的人﹐他的長處在於能起骨幹作用﹐缺點是頑固自信﹐剛愎自用。凌厲勁直的人百折不撓﹐意志堅定﹐他不克服自己固執己見、用情執著的缺點﹐反而認為明辯是非是虛無空洞的作法﹐結果使他變得越來越一往無前﹐不改初衷。這樣的人可以讓他做已經確立無誤的執法工作﹐不能讓他去團結群眾。
  六、博辨之人﹐論理贍給﹐不戒其詞之浮濫﹐而以楷為系﹐遂其流。是故可與泛序﹐難與立約也。」意思是善於論證辯駁、推理分析的人﹐他的才能是在解惑說理、化解矛盾方面﹐不足之處是容易流於誇誇其談﹐不著邊際。博學善辯的人﹐說話條理清楚﹐口才好﹐他不克服自己滔滔不絕的演說很容易浮華不實、氾濫成災的習慣﹐反而認為鯁直是束縛人的枷鎖﹐結果使自己放任自流。這種人可以讓他去搞學術研究或教學工作﹐不宜於讓他制定法規、條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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