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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歷史上真實的上官婉兒是

歷史上真實的上官婉兒是

  關於上官婉兒﹐神龍年間的宮亂、景龍年間的政亂、史官筆下言之鑿鑿的淫亂﹐各種說法﹐各種版本的電影電視劇乃至話劇的持續演繹﹐婉兒的形象定格在美女、才女加蕩婦﹐可謂毀譽參半。那麼歷史上真實的上官婉兒究竟是怎樣的呢?
  《武則天秘史》中﹐婉兒艷若桃李、才思敏捷﹐卻有調謔張昌宗的戲份﹐在同名劇中﹐她既是唐中宗的昭容﹐掌制誥﹐權傾一時﹐又是武三思的情婦﹐還曾包養過「小白臉」崔湜。讀史之人﹐通常視正史為「信史」﹐然則對於婉兒﹐信史似不怎麼可信了﹐五代後晉平章事劉昫﹐奉命修撰《唐書》200卷﹐其中涉及上官婉兒的傳記﹐赫然出現「奉承權貴、淫亂宮闈」的負面渲染。如「婉兒既與武三思淫亂﹐每下制敕﹐多因事推尊武后而排抑皇家」﹐「婉兒又通於吏部侍郎崔湜﹐引知政事。湜嘗充使開商山新路﹐功未半而中宗崩﹐婉兒草遺制﹐曲敘其功而加褒賞」。蹊蹺的是﹐劉昫的史料依據從何而來?
  官方修史﹐離不開檔案學﹐而古代所謂的檔案﹐無非前朝詔書、臣子奏折、文人筆記、民間掌故、墓誌銘文﹐等等。但在唐代當時的「檔案」中卻幾乎沒有這方面的相關記載。唯獨《景龍文館記》裡有一句「而(上官婉兒)晚年頗外通朋黨﹐輕弄權勢﹐朝廷畏之矣。」若劉昫以此「通」字臆測婉兒與人私通﹐就難免造謠之嫌了。普通的一個字﹐有時候可以毀人﹐有時候也可以誨人。
  武則天眼裡的婉兒是仇人之孫女﹐籍沒的奴婢﹐其次是可愛的少女﹐可用的人才﹐再次是信任的詔命﹐倚重的臂膀。從677年開始到704年結束﹐婉兒在武則天身邊侍奉了28年之久﹐若婉兒沒有過人的品德與節操﹐焉能得到武則天長期的垂青?與婉兒幾乎同時代的陳藏器所撰的《本草拾遺》﹐其中有關於紅梅妝的記載﹐還是比較可信的﹐說﹕「天后每對宰臣﹐令昭容臥於案裙下﹐記所奏事。一日宰相對事﹐昭容竊窺﹐上(高宗)覺。退朝﹐怒甚﹐取甲刀札於面上﹐不許拔。昭容遽為乞拔刀子詩。後為花子﹐以掩痕也」。皇帝「怒甚」是個什麼概念?殺掉一個奴婢簡直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但為何婉兒只受輕微的黥刑?若非武后從中斡旋﹐實難想像。
  在當時的文人士大夫中﹐張說、武平、宋之問等人﹐對婉兒的評價很高很正面﹐如張說撰寫的《唐昭容上官氏文集序》云﹕「古者有女史記功書過﹐復有女尚書決事言閥﹐昭容兩朝兼美﹐一日萬機﹐顧問不遺﹐應接如意﹐雖漢稱班媛﹐晉譽左媼﹐文章之道不殊﹐輔佐之功則異﹐嘉猷令范﹐代罕得聞﹐庶姬後學﹐鳴呼何仰」。「獨使溫柔之教﹐漸於生人﹐風雅之聲﹐流於來葉。非夫玄黃毓粹﹐貞明助思﹐眾妙扶識﹐群靈挾志﹐誕異人之資﹐授興王之瑞﹐其孰能臻斯懿乎?」未曾提及婉兒的任何負面信息。
  張說還百般神話婉兒﹕「沛國夫人之方娠也﹐夢巨人俾之大秤﹐曰﹕『以是秤量天下。』及昭容既生彌月﹐夫人弄之曰﹕『秤量天下﹐豈在子手?』孩遂啞啞應之曰﹕『是』。」當崔湜三十八歲拜相﹐張說也沒有因此詆毀崔湜背後的大後台婉兒﹐只是說﹕「文與位固可致﹐其年不可及也。」如果崔湜真是婉兒包養的「小白臉」﹐張說恐不會引己相類﹐自甘沉淪。
  上官婉兒在唐隆政變中與韋后、安樂公主一同被殺後﹐唐睿宗在即位後的一份詔書裡表明了自己對韋后、安樂公主當然也包括婉兒的態度。他說﹕「親有遷幽之義﹐無戮辱之典。倉卒之時﹐亂兵所及﹐致不以禮﹐深用憮然﹐宜矜罪戾﹐且慰泉壤。」
  一個犯有謀逆大罪、十惡不赦的女人﹐被帝王「憮然」「且慰」﹐並以正二品的禮儀招魂下葬﹐足見唐睿宗是同情婉兒之枉死的。張說在題序最後說﹕「鎮國太平公主﹐道高帝妹﹐才重天人﹐昔嘗共游東辟﹐同宴北渚﹐倏來忽往﹐物在人亡。憫雕管之殘言﹐悲素扇之空篋﹐上聞天子﹐求椒掖之故事;有命史臣﹐敘蘭台之新集﹐凡若干卷列之如左。」
  這是太平公主對於婉兒的看法﹐由於她們昔日曾同行共處﹐所以公主悲憫婉兒的死亡﹐痛惜其才情的流逝﹐故以保存宮廷故事為名﹐請求玄宗將其著作收為文集。也就是說﹐婉兒的文集並非唐玄宗施恩﹐而是太平公主在婉兒死後不久提出編纂的﹐時在太平被殺之前﹐可見婉兒平素的為人是重情重義的。
  到了唐憲宗元和年間﹐江都主簿劉肅主編《唐新語》﹐也給予了婉兒非常正面的評價﹐如贊其主持修文之事﹐「大搜遺逸﹐四方之士應制者向萬人。」對其負面的事兒隻字不提。晚唐文學家呂溫亦曾寫詩讚美婉兒﹕「漢家婕妤唐昭容﹐工詩能賦千載同。自言才藝是天真﹐不服丈夫勝婦人。」唐代人上上下下都不提婉兒的那些醜事?若非婉兒原本清白﹐還會有其他的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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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對上官婉兒不是很熟,感謝大大分享這麼多有報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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