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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青面獸楊志為何在官場混不明白?

青面獸楊志為何在官場混不明白?

  水滸英雄青面獸楊志是個官迷,卻偏偏在官場中混的很不明白,幾次三番地栽跟頭、倒大霉,奮鬥了一生也未實現他「封妻蔭子」的理想。按理說,楊志不應該成為大宋官場的棄兒:楊志的人生起點不低,出身將門,是大名鼎鼎的「楊老令公」之後;自身更是本領高,能力強;而且也通曉官場的各類潛規則,什麼送禮打點、巴結站隊等等,都不在話下。從這個意義上說,楊志的官場失意就不能簡單地用運氣差來解釋了。
  我們先從楊志的出身來分析,楊志是「三代將門之後, 五侯楊令公之孫」,「曾應過武舉,做到殿前制使官」。可惜,在此時的大宋朝,楊老令公已是老黃歷啦,武將們也早已淪為官場上的等外之民了,楊志能做到殿前制使官,已經是祖宗顯靈了,想要在官場上更進一步,唯有成為蔡京、高俅等權貴的圈裡人。然而想擠進權貴的圈子裡,談何容易!光有一身本事是不行的,就拿對楊志有知遇之恩的梁中書來說吧,人家是蔡京的女婿,雖說靠老婆發跡讓世人不齒,但這偏偏就是大宋官場陞官發財的捷徑。
  我們再從楊志的理想來分析,楊志一心「指望把一身本事,邊庭上一刀一槍,博個封妻蔭子,也與祖宗爭口氣」。楊志的理想很豐滿,但大宋的現實很骨感。蔡京、高俅、梁中書這類掌權者滿腦子想的都是撈錢攬權、討好上級、搞小圈子,對楊志的理想、目標、價值觀簡直就是毫無認同感。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就憑這一點,楊志也根本走不進人家那個圈!就算百計千方地巴結站隊,也不過被權貴們視為手中的棋子,或者是利用的對象。
  楊志的第一次官場失意是由於押送花石綱在河裡翻了船,不敢回京覆命,只得四處躲藏。這個情節恰恰說明了楊志根本就不是高俅的圈裡人。我們應該看到,丟失花石綱是由於遭風打翻了船,屬於不可抗外力因素造成的突發事故,即便楊志不是高俅的心腹人,高俅也應該幫著說幾句公道話。但楊志不敢回京覆命,說明楊志對自己圈外人的身份認識的比較清楚,對高俅陰毒的為人看的比較透徹。他也根本就沒指望作為殿帥府一把手的高俅能想方設法幫他渡過此劫。
  偏偏楊志官迷心竅,在得知自己被赦免後,忙不迭地開始跑官,由此引發了他的第二次官場失意。我們在小說中可以看出,楊志對跑官這一套比較懂行,他先打點了樞密院,接著申請到了文書,獲得了晉見部門最高領導高俅的機會,不料高俅拿楊志的檔案一看,大怒道:「既是你等十個制使去運花石綱,九個回到京師交納了,偏你這廝把花石綱失陷了!又不來首告,倒又在逃,許多時捉拿不著!今日還要來當差,雖已赦免,難以委用!」從這個情節,我們再次看出圈外人楊志儘管也按行規花錢跑官了,但這些努力終究化為鏡中月水中花。高俅顯然是收到楊志的錢了,然而高俅卻收人錢財、不替人消災,頗有點徐才厚的味道,甚至連表面上的敷衍都沒有,直接把楊志趕了出去。這足見高俅對楊志的極端厭惡。老百姓說燒香都找不到廟門、提著豬頭摸不著供桌,楊志更慘,香也燒了、供也上了,還是白費!所以,圈外人楊志呀,想要官場進步,光自己行不行,還要有人說你行,最關鍵的是說你行的那個人得行!鑽不進人家的圈子裡,沒有人替你說話,你就是跑斷腿也謀不到這個官。
  這次官場失意給了楊志極大的打擊,他大病一場,賣了祖傳的寶刀,還攤上了人命官司,把祖宗的榮光幾乎都丟盡了。不過命運還是眷顧了一下楊志,他得到了梁中書的青睞,也著實出了一陣子風頭,但梁中書真的把楊志當成了圈裡人嗎?非也。別看梁中書提拔楊志做了提轄官(比得芥菜子大小的官職),但在內心深處,楊志只不過是個「遭死的軍人」。如果說高俅對楊志是用都懶得用,那麼梁中書則把楊志當成了一枚棋子,這集中體現在生辰綱的押運上。楊志名義上是押運團隊的一把手,但梁中書卻並不完全信任楊志,偏又派來的老都管和兩個虞候搞牽制監督。這樣,楊志受到掣肘制約,不能完全行使權力,卻又必須為押運行動負全責,這就為他第三次官場失意埋下了伏筆。正是老都管在黃泥崗上執意要買酒解暑,讓本已意識到蒙汗藥危險的楊志著了吳用的道,最終丟了生辰綱,楊志也不得不亡命江湖、落草為寇。
  其實,楊志從始至終都沒弄明白一點,那就是大宋官場上至皇帝下至小吏,早都已經爛透了,如果不是權貴的圈裡人,在官場上注定就混不明白。楊志在大宋官場中的價值其實就相當於一枚棋子,需要時,用他去頂一頂;不需要時,就會被毫不猶豫地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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