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男子的致富手段
當下流行創業﹐融到幾筆資金﹐包裝一個故事﹐一朝上市﹐馬上變身高帥富﹐當上CEO﹐踏上人生巔峰。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宋朝沒有創業融資這回事﹐但也有類似的暴富途徑﹐那就是賣身。這個賣身不是讓你去當小姐﹐而是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項目﹐融資以待發達﹔或是獨立創業﹐直接上市變現。變現的方式﹐就是婚姻。
宋朝是一個重視文化的朝代﹐「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不管你曾經是多大的屌絲﹐只要一朝登上天子堂﹐馬上就榮華富貴全來了。榮華當然是皇上給的﹐富貴呢？老婆給的。就是因為文化人地位高﹐男人都以登科為榮﹐而女人都以嫁新科狀元為一生追求﹐女人的父母﹐當然也就以討個狀元女婿為目標了。每逢科舉考試發榜那天﹐達官富室之家清晨便出動「擇婿車」﹐去到金明池上路﹐爭相選擇新科進士做女婿﹐一日之間中東床者十八九。進士女婿是如此受歡迎﹐以至於為怕「擇」不到﹐乾脆用強。名臣馮京登進士時﹐外戚張堯佐派人將他拖至家中﹐當即束之以金帶﹐聲稱「此上意也」﹐不過馮京沒有答應。這種事情在有宋一代都是一個傳統﹐號稱「榜下捉婿」。
進士們經此一役﹐解決的不只是婚姻問題﹐還有未婚妻的巨額嫁妝。朱勉要嫁女給洪皓﹐就資送萬計﹐還許諾了一大堆別的﹔哲宗時知樞密院事曾布挑選進士江褒做女婿﹐花費禮錢三十萬。沒權勢的普通富豪出價更得多﹐「厚捉錢以餌士人﹐使之俯就﹐一婿至千餘緡」。你就想這當個進士的投資回報有多大吧！
登科如同今天股票上市﹐自然有人如今天的風險投資。《夷堅支甲》裡邊記載太學生黃左之有登科之相﹐富豪王生就以錢百千與黃左之﹐約定他一旦登第﹐就娶王生的女兒。後來這筆投資果然成功﹐第二年黃左之就中選了。宰相杜衍青年時代特別窮﹐富豪相裡氏看中他是個苗子﹐先把女兒嫁給他並資助他﹐後來真的中了狀元。
有錢有勢者爭相買婚進士﹐進士奇貨可居﹐一個進士拍賣市場也自然形成。神宗時代的大臣丁騭在一本奏疏《請禁絕登科進士論財娶妻》中描述了這種現象﹕「近年進士登科﹐娶妻論財﹐全乖禮義。衣冠之家隨所厚薄﹐則遣媒妁往返﹐甚於乞丐﹐小不如意﹐棄而之它。市井駔儈出捐千金﹐則貿貿而來﹐安以就之。」從中可見﹐進士賣婚完全成了市場行為﹐擇出價高者許之。想想也是﹐進士一輩子也不見得能當一次﹐好容易當上﹐不賣個好價錢﹐豈不虧待了自己多年的辛苦。
不光進士自己要賺錢﹐進士的家庭也得沾光啊。十年寒窗苦﹐十年裡可是家人養著他的。《萍洲可談》裡邊講到﹐娶一個進士﹐除了要給進士本人「系捉錢」以外﹐成婚後﹐進士的「父母親屬又誅求﹐謂之遍手錢」。
沒當成進士的男性也不要灰心﹐還有別的途徑可以翻身做富豪﹐比如二婚。宋朝女性有繼承權﹐又有自己出嫁時帶的巨額嫁妝﹐因此一旦喪夫﹐自己往往落了不少財產。娶個有錢的寡婦﹐也是再上人生巔峰之路。仁宗時﹐吏部侍郎孫祖德致仕以後就娶了個富人妻﹐大筆財產通過這場婚姻轉手給自己﹔神宗時的屯田郎中劉宗古「規孀婦李財產﹐與同居」﹔嘉定年間的福建提舉司干官葉嗣立更娶海鹽蔡家寡婦常氏﹐席捲其家財。為了一個有錢的寡婦﹐真宗時曾有兩個宰相打上朝堂﹔著名詞人李清照﹐也曾是靠婚姻騙財者的犧牲品﹐半生收藏被二婚丈夫捲走。為了發財﹐宋朝男性也真是蠻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