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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常勝名將「吳起」為求高位不惜狠到骨子裡

常勝名將「吳起」為求高位不惜狠到骨子裡

  吳起﹐衛國人﹐誕生於積蓄足有千金的富豪之家。吳起不想當個單純的富二代﹐於是他年輕時就常在外追求官職﹐結果不但沒成功還花光全部家產﹐所以被同鄉人譏笑是個好高騖遠的敗家子。其實這個人生開局﹐跟另一位戰國時代的名人極其類似﹐那就是縱橫家代表蘇秦。他也是散盡家財去追求官位但一無所獲﹐後來回到家鄉不但被鄰居恥笑﹐甚至連自己家人都極度輕視他﹐使蘇秦發出「妻不以我為夫﹐嫂不以我為叔﹐父母不以我為子」的喟嘆。而他發出「是皆秦之罪也」的感言後﹐開始發憤苦讀﹐甚至不時刺自己大腿﹐提醒自己要認真唸書才行。
  吳起面對嘲笑的反應則是… …殺了三十多位曾譏笑自己的人!由於犯了重罪﹐吳起決定出走他國﹐當逃犯的同時繼續追求他心之所向的功名之路。離鄉前夕﹐吳起的母親趕來送行﹐看著淚眼汪汪的母親﹐吳起突然舉起胳膊﹐接下來狠狠地咬了一口﹐鮮血也隨即湧出。被嚇傻的吳媽媽只聽見兒子帶著果決的口氣說﹕「我吳起如果做不了公卿、國相﹐就絕不回衛國!」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
  離鄉的吳起後來拜當時有名的儒家學者曾申為師﹐這是一個聰明的選擇﹐一方面這能擴充吳起的學識﹔另一方面﹐儒家是戰國時代的顯學﹐所以加入儒家﹐知名度將會水漲船高﹐同時會有諸多前輩及同學相互幫襯﹐這對一心想當官的吳起自然是極大的助力。憑著本身的天賦及強大的追求心﹐吳起逐漸獲得師門的重視﹐但故鄉卻傳來一個噩耗﹕「吳起﹐你的母親病故了。」眾人原以為吳起會放聲大哭並且起身奔喪﹐誰知吳起表示﹕「我跟母親說過﹐做不了公卿、國相﹐就絕不回故鄉﹐所以只要告訴來人說我知道即可。」這個反應被他老師曾申聽到﹐當場大罵﹕「連母親死了都無動於衷﹐我沒有這種禽獸不如的學生。」隨即將吳起開除學籍。
  眼看儒家是待不下去了﹐吳起果斷地轉而學習兵法﹐而且很快就獲得證明自己的機會。當時齊國進攻魯國﹐魯穆公急需良將領軍抵抗﹐此時有人推薦﹕「主公何不以吳起為將﹖」魯穆公表示﹕「我也有意讓吳起領軍﹐但聽說他的妻子是齊國人﹐我擔心他可能會因此偏袒齊國呀!」。
  這話傳到吳起耳中﹐他立刻手刃妻子向魯穆公表示﹕「聽聞主公懷疑我﹐所以我徹底斬斷自己背叛的可能性﹐請主公任用吳起為將!」。
  眼看吳起做得這麼絕﹐魯穆公於是任命吳起指揮軍隊﹐吳起隨即大敗齊軍。穆公頗為得意的表示﹕「這吳起果然有本事﹐我沒看錯人。」結果旁邊的大臣立刻接話﹕「吳起以前殘忍地殘殺鄰里﹐後來母喪不歸而被曾申逐出師門﹐現在又殺死自己的妻子好獲得領軍機會。這樣的人﹐主公覺得能用嗎﹖看自己在魯國的仕途徹底完蛋﹐吳起毫不猶豫地離去﹐前往下一個能讓他一展所長﹐好登上高位的國家。
  如果用現代環境比擬﹐魏國就是戰國時代的新創公司﹐不只資歷遠低於齊、楚、燕、秦這些老牌諸侯國﹐而且還位處土地富饒卻甚少險要地勢保護的四戰之地﹐這都讓魏文侯時刻心懷危機意識。因此他積極招攬人才﹐這自然吸引到吳起這種胸懷野望的人士。此時的吳起也算是頗有名聲的人物(雖然這裡是負面意義居多)﹐對於他的投靠﹐魏文侯詢問他最為信賴的國相李悝﹕「你怎麼看吳起這個人﹖」。
  李悝秒回﹕「貪戀成名又愛好女色。」隨即又說﹕「可這人帶兵作戰的能力﹐比以前齊國的常勝將軍司馬穰苴還厲害!」一聽此話﹐魏文侯大手一揮﹕「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用他為將!」吳起激動了!他第一次遇到明知自己有毛病﹐還肯全面授權的主君。於是他立刻放開手腳﹐展開他日後流傳後世的軍事才能﹐也就是練兵。
  《孫子兵法》曾說﹕「視卒如愛子﹐故可與之俱死。」吳起怎麼對待兒子我不清楚(而且從吳起老媽及老婆的案例… …試問哪位敢當吳起的兒子﹖)﹐但他對待士兵的方式只怕比許多父親對兒子都還要拚命。首先他穿著和最下等士兵一樣的衣服﹐吃的伙食也與基層士兵相同﹐睡覺不鋪墊褥﹐甚至拿樹葉當棉被﹐行軍時也不搭車騎馬﹐而是和大兵們一樣扛著軍需徒步前進。再來面對傷兵﹐他更是關懷到超出常理。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有位士兵長了惡性毒瘡﹐結果吳起直接用口替士兵吸吮膿液﹐為的就是用溫和的方式把傷口徹底清乾淨。
  吳起的所作所為﹐其實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讓每個士兵感覺到被尊重。說到此處﹐大家可能會覺得﹕「尊重人很好呀﹐吳起好棒棒!」那我想告訴大家春秋戰國時代幾個感覺「被尊重」的案例。春秋晚期﹐吳國的公子光以最高級門客的待遇厚待專諸﹐並且把專諸的母親當成自己母親一樣的敬重﹐結果專諸甘願為公子光執行自殺式襲擊﹐在用一把魚腸劍暗殺公子光的政敵後﹐自己被大卸八塊。同樣是春秋晚期﹐豫讓覺得智伯以「國士」的規格尊重他﹐所以當智伯被政敵殺死後﹐豫讓想盡辦法復仇。到底多想盡辦法呢﹖第一次搞暗殺﹐他把自己搞成一個清理茅坑的罪犯﹐甚至就躲在茅坑附近準備殺掉對方。第二次搞暗殺豫讓在身上塗漆使皮膚長滿惡瘡﹐又吞木炭讓聲音變得沙啞﹐之後偽裝成乞丐準備掛掉對方。到了戰國時代晚期﹐鼎鼎大名的荊軻。他之所以願意執行明知不可能完成的綁架秦王任務﹐一方面是因為燕太子丹無所不用其極地厚待﹐另一方面則是回報當初認可他能力的推薦人。
  說了以上幾個故事﹐在春秋戰國時代﹐感覺被尊重﹐通常就是準備用生命來回報被賦予的期待。因此前面那位被吳起吸膿液的士兵﹐日後在戰場上拚死向前﹐甚至深陷敵陣都不肯稍微退卻﹐最終跟敵人拚到同歸於盡。寫到這裡﹐吳起可是訓練出幾萬個隨時跟人玩命的殺人機器!吳起訓練的精兵﹐在之後魏滅中山國的戰役中表現極為亮眼﹐這讓魏文侯更加信賴吳起的軍事才能﹐於是他決定﹕「命吳起攻略河西之地。」。
  所謂的河西之地﹐是指今日山西、陝西兩省間黃河南段以西的地區。在戰國時代﹐河西地區是韓、魏、秦三國交界的戰略要地﹐誰獲得河西﹐就可以封死另外兩國的發展動線﹐所以該地的戰事特別激烈膠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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