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
這個故事沒有什麼恐怖的成分,可能只是我們家族的歷史,但我覺得很神奇~
以下是我老爹口述的內容~
我們住在海邊,海邊的山是寸草不生,都是石頭、沙地。無法種其他作物,
只能出海打漁,吃不完的魚就醃起來。
另一個食物來源就是種地瓜,但是土地相當貧瘠,只有唯一的一條小河,也
稱不上小河,水不多,頂多稱為小水溝,但至少有水,是大家活命、吃喝拉
撒都要使用的水。
而地瓜種出來,都只有成年男人一個大拇指的指節那麼粗而已,這種情況之
下,隔壁村有四百多戶,人多勢眾,跟我們這七十戶左右,他們經常將水流
截斷,引流到他們那邊,等於斷了我們這村的生路,常常就是趁對方不注意
,將水源截斷,對方再去挖開,所以往往要查好幾哩長,是哪段水流被阻斷
。因為這樣,兩村時常為了水源的問題起爭執。
兩個莊相隔一、二哩,卻是百年來的世仇,世世代代,聽說從清朝就是這樣
,到了祖父這代,我們莊子是國民黨的,(祖父十九歲時做了村長),但隔壁
莊四百多戶全都加入了共產黨,不過當時世局正亂的時候,大家都搞不清楚
這個江山是誰的。
有一天,抓到了現行犯,對莊的人過來偷挖我們的地瓜,被當時年輕的祖母
發現,祖母罵他們,他們就開始毆打她,打完還意圖非禮,結果我們叔公剛
好看到,拎著鋤頭就趕去搶救,幾個鋤頭下來,就把對方三個人打得受重傷
差點死掉,連滾帶爬人就跑掉了。
之後這仇就結大了,對方就動員了幾百個人,一個人一桿槍,就在黃昏的時
候把我們的寨子團團圍住。非得要村長(也就是我祖父)將叔公交出去,但叔
公將對方打得半死不活,若將他交出去,哪還有活路,
加上祖父也曾遭對方暗算,在外出巡視地瓜田時,對方兩三個人拿著斧頭在
隱處亂刀要攻擊他,雖然被祖父逃掉,但受了不小的傷。所以這仇其實早結
得很深了。總之人沒有交出去,對方就要打過來了,雙方互相開槍,拿的是
長白山上、槍尾還繫著條紅布那種。
當時的建物是這樣的,四面圍牆,沒有水泥,叫做夯(ㄏㄤ)土,木頭加上泥跟稻
草,把它填死,就很堅固。有前後門,兩旁有樓梯可以上去頂樓,祖父就
站在頂樓,腰上插著雙槍,居高臨下看著寨子四周被團團圍住。眼看著就要
打起來了,雙方互相開槍,祖父就左右開弓,一手一槍,一槍打死一個,皆
中眉心把他們掛了。
[1;30;40m(老爹第一次聽到這段往事時是他國小三年級,當時他還不信哪這麼準的,以
為是他老爸臭屁,但十八年前老爹帶著母親跟小妹到家鄉探親時,老爹啥都沒
問,那邊的親戚就將當年的事情又唱了一段,老爹才知道這些都是真的。)[m
莊裡另一個親戚也開了一槍打死一個,所以總共幹掉他們三個,開了三槍,
彈無虛發。對方一看驚覺我們莊裡各個是神槍手,當時他們就撤退了,但接
著他們就搬救兵;原本是民跟民鬥的,但對方勢力大,就把共產黨的軍隊帶
過來抓人。
當時祖父、母,叔公以及另一個打死人的親戚聽到風聲,四個人就開始分散
逃,後來那個親戚被抓到後,共產黨就把他扒皮,在頭頂切個十字,灌入水
銀,皮肉分離後將皮縫起來,在屁股點個蠟燭,灌氣,叫人皮燈籠。(這段
也是祖父敘述後,經老家親戚證實的)
接著祖父跟叔公就逃到烏丘,祖母則躲在屋樑上抱著樑柱,底下是年輕的民
兵們在搜尋她。(ps這段另有一個很玄的小故事)
這樣躲躲藏藏兩個月後,他們趁著一天沒有月亮的晚上,回來將寄放在親戚
家的孩子接了,就打算劃船離開,但被共產黨知道了消息,派出幾十條有馬
達的機動帆船要追人,祖父他們是用手拿槳劃的,哪拼得過。
但那天很妙,伸手不見五指,根據祖父母的說法,一條小漁船在大海中,沒
有羅盤,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知道哪裡是烏丘,劃得精疲力竭,但清楚聽得
到週遭兩公尺左右,共產黨的船聲以及探照燈,但因為霧很濃,伸手不見五
指,可說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霧,連探照燈都穿不過,就發生在當晚他們接
到小孩子後,霧才開始變得這麼濃。
整船的人不知道方向,週遭又都是敵船,這時祖父就在船上跪了下來,求元
帥,用蒲田話講:弟子今日落難到這個地步,眼看著就要滿們被抄斬,而且
會死得很慘,求你元帥解救我們一家。接著就在船上磕頭。祖父在做祈禱的
時候,不時還可以清楚聽到就在旁邊有追兵的聲音,諸如:『快點快點,照
這邊,他們一定躲在這裡面!』只是他們看不到祖父的船而已,但距離相當
相當近。
就在祖父祈禱完後,他眼前的霧突然打開了一個約十公分左右的寬度,非常清
楚的看到正前方有個小島的形狀,祖父知道那就是烏丘,但就開了兩秒鐘,那
霧又瞬間合起。祖父就拼了命往那邊劃,而且奇妙的是都沒有碰撞到身邊的船
,順利的劃離開這裡,駛向烏丘。
這也就是為什麼祖父到了台灣後,請木雕師傅照著家鄉元帥的形象,刻了一尊
供奉。到了現在,元帥的像還在我們家的佛桌上。祂是我們家族世世代代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