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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unn36 發表於 2017-8-17 17:28

唐代紅燈區

  貴族與平民城市社會生活空間的開放,大量人口的流動,各國商賈的雲集,讓唐長安城成為當時世界上最繁華的城市。長安城坊市規劃整齊,制度嚴密。以貫通南北的朱雀大街為中軸,分東西兩區。平康坊位於東區第三街(自北向南)第五坊,東鄰東市,北與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鄰,南鄰宣陽坊,都是「要鬧坊曲」。而尚書省官署位於皇城東,於是附近諸坊就成為舉子、選人和外省駐京官吏和各地進京人員的聚集地。當時地方各方鎮駐京辦事處叫做進奏院,崇仁坊內有進奏院二十五個,而平康坊內就有十五個。
  平康坊和崇仁坊夾道南北,考生和選人每年少則數千,多至數萬人,雲集京城赴選應舉,上述兩坊「因是一街輻輳,遂傾兩市,晝夜喧呼,燈火不絕,京中諸坊,莫之與比」,因此平康坊成為諸妓聚居坊曲自可想見。據《開元天寶遺事》卷二載:「長安有平康坊者,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於此。… …時人謂此坊為風流藪澤。」
  唐人孟郊的《登科後》云:「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寫的是一朝青雲直上,成為天子門生的得意之情。這位老兄真是雅人,中了進士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騎上快馬去賞花。若有人問這位老兄賞的是牡丹花還是牽牛花,估計會遭他翻白眼了。因為唐進士中舉之後的第一件事就去跑到平康坊,幹什麼去?去妓院找漂亮妹妹。這平康坊就是長安城特意開闢的紅燈區。
  因為平康坊地處城北,又稱為「北裡」。晚唐僖宗時有一位垂垂老矣的官員孫棨在中和四年(884年)寫了一本《北裡志》,記錄的是黃巢攻入長安之前的平康坊歌妓的生活,用於緬懷永不再來的好時光。
  他在序上說,舉子們在考試之前,總是喜歡到教坊遊蕩。教坊的女子「多能談吐,頗有知書言語者」,她們「分別品流,衡尺人物,應對非次,良不可及」。他當年因為公事,久寓京華,時亦偷游其中,看著平康坊繁華鼎盛,常常想起物極則反,總是懷疑這樣的繁華還能持續多久。其後黃巢播亂天下,僖宗逃到四川,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長安城頓成人間地獄。現在天下稍微安定,但自己已經老了,回想以前的往事,只能寫上一點是一點了。
  正是孫棨隨隨便便寫下了這本書,我們現在才能在紙面上追慕唐長安城的繁華,特別是瞭解娼妓這一行業在唐朝的興盛發達。
  平康坊諸妓隸籍教坊,從小受到比較嚴格的歌舞、詩詞、樂器等訓練,供奉和服務的對象主要是喜好吟詩弄文的皇室官僚貴族士大夫,經常要應召供奉和侍宴,她們的文化素養和品位也比較高。因此赴京趕考的舉子在溫柔鄉中一旦找到知音,便會萌生出真摯的愛情,我們比較熟悉的唐傳奇《李娃傳》,描寫的就是一位進京赴考的舉子,與平康坊名妓李娃演繹出的曠世艷情。而《霍小玉傳》中的李益是新科進士尚未得官,屬於留京待選,也寓居在妓女霍小玉家中。這些本是小說家言,《北裡志》卻給我們留下很多當時妓女的名字,還有她們和士子之間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進士們也以能和妓女中的頭牌交往為榮,她們的月旦之評,對自己的未來也不無助益。要「贏得青樓薄倖名」,沒有子建的才,就算是有潘安的貌、鄧通的財、驢大的行貨也是搞不定的。
  才、貌、情兼備的妓女,成為眾才子追逐的對象,而妓女也要借助與士子的交往增添自己的身價。《北裡志》就記載了一位叫裴思謙的士子狀元及第後,做的第一件事情,既不是拜會恩師,也不是會見同年,而是「作紅箋名紙十數,詣平康裡,因宿於裡中」。估計他之前是沒有被名妓們待見,現在金榜題名高中魁首,就像中了頭獎一樣,有了底氣,馬上亂派名片。名妓們衝著狀元的名頭,自然改顏相向。第二天,這位新科狀元起床後,估計不好意思不付錢,牙也沒洗就賦了一首詩:「銀缸斜背解鳴,小語低聲賀玉郎。從此不知蘭麝貴,夜來新染桂枝香。」
  裴思謙的姿態還算是好的,另一位叫鄭合敬的士子則在及第之後趕緊跑到平康坊大睡特睡,還寫了這樣一首詩:「
  春來無處不閒行,楚潤相看別有情。好是五更殘酒醒,時時聞喚狀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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