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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unn36 發表於 2017-2-8 16:10

歷史上把性魅力發揮到極致第一人

  讀夏姬故事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張愛玲《紅玫瑰與白玫瑰》裡的場景「振保靠在闌幹上,先把一隻腳去踢那闌干,漸漸有意無意地踢起她那籐椅來。椅子一震動,她手臂上的肉就微微一哆嗦,她的肉並不多,只因骨架子生得小,略微顯胖一點。振保笑道:『你喜歡忙人?』嬌蕊把一隻手按在眼睛上,笑道:『其實也無所謂,我的心是一所公寓房子。』振保笑道:『那,可有空的房間招租呢?』嬌蕊卻不答應了。振保道:『可是我住不慣公寓房子。我要住單幢的。』嬌蕊哼了一聲道:『看你有本事拆了重蓋!』」
  同樣的,那也是一位身體招租的女人,歷史上還沒有女人像她那樣把「性魅力」發揮到極致,也沒有哪個女人如此吸引男人們的歷史眼光,先秦的典籍《左傳》、《列女傳》、《谷梁傳》中都有關於夏姬的詳盡記載。《詩經》、《國語》也有所補充,《史記》、《資治通鑒》更是言之鑿鑿。《列女傳》裡說她「老而復少者三,三為王后,七為夫人,公侯爭之,莫不迷惑失意」。一句話,簡直是迷惑男人的妖精尤物,傾倒過三位國君、跟七個男人媾和。男人們一看到她,就神魂顛倒,喪失心智。
  而她不過是一名出身小國的公主(鄭穆公女),長得如花似玉,性格開放早熟,幼年便開始與族兄子蠻私通。在這期間有史記載她得異人傳授房中術,能采陽補陰使容顏永駐,學會了便專門找人嘗試,最後把自己的族兄給折騰死了。這顯然是寫歷史的男人們意淫臆斷。春秋時期是禮樂崩壞、風氣開放,但是一個國家的公主也不至於荒唐到要專門找男人練身手。
  可能天生性能力高超,子蠻被弄死了(被國君滅口也未可知)。為了讓這個愛玩的女兒安分一點,穆公把她遠嫁到陳國,做陳國大臣夏御叔的妻子。她從此從夫姓為夏姬。看來夫妻感情還不錯,很快生了個兒子,起名夏征舒,略長便送國外留學。
  故事的精彩要從御叔去世開始。夏御叔的朋友孔寧看著寂寞守寡的美麗夏姬,偷偷跟她私通。夏姬的美艷與風情,特別是床笫之間的旖旎風情,使他欲死還生。歡情之餘,孔寧藏不住獨樂之心,忍不住向儀行父炫耀。儀行父不信,孔寧就把一件繡花褲頭(繡襠)拿出來,說是夏姬送給他的,以誇示於儀行父。儀行父也不甘示弱,千方百計勾引夏姬。夏姬見儀行父身材高大,鼻準豐隆,風流倜儻,比孔寧有風度多了,相與之心已久,遂許與私會,交合甚歡。儀行父又知心疼女人,廣求春藥以媚夏姬,夏姬對他越發傾心,也就冷落了孔寧。
  孔寧吃醋之際,決定引入第三種力量陳靈公。他向陳靈公盛讚夏姬的美艷,極言天下絕無,以此報復儀行父,而正是這個男人的引入,把夏姬捲入了政治漩渦。很多史書都是從這裡開始記載的,因為是一女三夫的身體遊戲,尤其顯得驚險刺激。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通於夏姬,皆衷其衵服以戲於朝。洩冶諫曰:「公卿宣淫,民無效焉,且聞不令。君其納之!」公曰:「吾能改矣。」公告二子。二子請殺之,公弗禁,遂殺洩冶。
  一個國君兩個大臣,三個有身份有地位有教養的男人共同分享一個女人,而且各自穿著夏姬的內衣內褲公開炫耀,某些程度上有點匪夷所思。而夏姬,嫁人安分了幾年後,卻在守寡之時恢復了從前的開放,而且一開放起來令人咋舌,同時跟三個男人一起淫樂,女人做到這份上,都有些奇異了。
  其實總覺得裡面有一些什麼,我們不想再重複她那可怕的妖媚與淫蕩,也不想用獵奇的眼光循著芸芸眾生的眼睛指責這個女人,在她身上安裝道德顯然是可笑,可是有一種東西似乎在妖媚、放蕩、荒唐背後隱隱浮現。如果說夏姬其實是個非常「純」的女人,肯定會被人扔西紅柿、雞蛋。人們屢屢被她的放蕩行為嚇昏了頭,這樣一個無所不為的女人怎麼能跟「純」沾邊?
  這是因為夏姬活得非常純粹,純粹得不沾一點世俗氣息。有人曾這麼說過:「征服一個男人,是通過他的胃,但是征服一個女人,是通過她的陰道」。很多所謂「女性寫作」的作家們,高舉女性視角的旗幟,而幾乎毫無例外地在寫「性」,寫「身體」。這不是因為他們刻意取寵,而是由於女人天生更傾向於自然與身體,男人更屬意於社會與世俗,最自然的女人是與性息息相關的。
  當查苔萊夫人在莊園裡散步的時候,她守著已經失去性功能的丈夫,有著幾個若即若離的情人,她的心情是苦悶的,甚至是自虐的。雖然她富有、尊貴,應該無憂無慮,但是她感到了窒息,直到她遇到了狩獵人梅樂士。兩個人身份懸殊,但是性成為他們相愛的紐帶,也成就了他們生命之愛的純粹。查苔萊夫人為此甘願放棄一切,並且生下了梅樂士的孩子。
  這是作者勞倫斯的一個預示,作為文明異化的對抗者,相對於所謂教養、文明、知識、禮教、文化,他認為性才是人類生命本能的東西,也是最自然最純粹的,是人性的本質與本真。很多文明讓人性扭曲,兩性之間充滿了世俗的計算、家族的較量、虛榮心的攀比,但是性才是最自然和美好的紐帶與通道。
  一位著名的導演曾經這樣說過:「性與暴力是藝術永恆的主題,因為它們是人類最原始的本能。」在夏姬那驚世駭俗的放蕩背後,是對性的執著與生命本能純粹。在遇到那個人之前,她是個只追求簡單快樂的女人,在性裡,她獲得了極大的滿足與快感。她迷惑於這種快感,不管對方是誰,她只覺得好奇,只覺得充滿女性的征服欲,她想通過性的方式征服所有的男人。
  那個時候的她,像個迷惑於遊戲的孩子,在本能的作用下,投入地玩了一次又一次。世俗也罷,社會也罷,輿論也罷,對於她來說,只是一笑了之的玩笑。甚至男人,對她來說,只不過是性的手段與工具。沒有人,或者說沒有男人教她長大,叫她學會愛。
  但是她不是沒有頭腦,她是鄭國受過教養的公主,在生死之際,她對多管閒事的楚莊王應對自如。但是她或者並不屑於所謂的禮儀,也不屑於所謂的禮教道德,她活著,單純而本能,相對於那個充滿著虛偽、狡詐、陰謀與野心的時代,她宛如一朵罌粟花,悄悄綻放於紛繁亂世之間。
  有人曾經這樣說,每個女孩在遇到她的真命天子之前都是花骨朵,無論她們端莊貞靜還是叛逆瘋狂,她們都在悄悄等待著那個盛開的燦爛時刻。其實某種程度上,女人是一種更傾向於自然的生物種群。男人的風流是帶著世俗和社會氣的,也許未必就是為了性的快感,但是為了佔有、為了吞併,他們喜歡征服各種各樣的女人。但是風流的女人則不同,因為社會壓力的緊迫,只要「敢」風流的,自是看破紅塵的瀟灑,「性」會成為她們單純又快樂的追求目標,她們自願用「性」把自己留在了童年。
  所有的女人都不願長大。每個女人都試圖用各種手段把自己留在童年。這是種不願意長大的焦慮只不過採取了不同的手段,有的會選擇迴避,有的則會進取。「進取」的方式是非常偏激的,而且是非常近似「成人」化的,卻是毫無遮掩而天真爛漫的,因為只不過是她們想留在童年的手段而已。她們活在快樂、單純、毫無功利、毫無目的的童年世界裡,管別人說什麼去。但是,終究有一天,她們都要長大成熟不僅是生理上,更是心靈上的,而這種成熟只有一個條件遇到真愛。
  夏姬在遇到那個「拆了重蓋」的男人之前,一直還是個貪玩性遊戲的孩子,雖然她那個時候已為人母,但是心智並沒有被開啟。在沒有遇到那個真正讓她長大的那個男人之前,夏姬應該是一名有著成熟韻味的少婦軀體和天真無邪的少女神情的奇特組合。這對男人具有絕對的殺傷力。
  因為這種無窮而可怕的性魅力,三個名動一時的男人都拋棄了尊嚴,幾年以來一直安心於這種互相分享的性遊戲。但是他們忘記了夏姬還有一個兒子,並且已經長大回國。做夏姬的兒子是慘了點的,母親在孩子的眼裡是那樣的神聖不可侵犯的。他長大了,他要維護自己的尊嚴,也要維護母親的尊嚴,可是他回來卻面臨著這樣一種尷尬和羞辱,一面是盡忠的國君,一面是父親的好友,一面是自己淫蕩的母親,他只能忍受。
  但是這種忍耐並沒有持續多久,卻因為幾句玩笑,突然爆發了毀滅性的力量。歷史是這樣記載的陳靈公與孔寧、儀行父在夏家飲酒,靈公對儀行父說:「征舒像你的兒子。」儀行父說:「他像國君您啊。」當著征舒的面,在夏府裡飲酒作樂本已不該,喝多了還互相調侃,說人家兒子是自己的,這不僅是在侮辱征舒的母親,而且在侮辱征舒和他尊敬的父親,沒有男人能忍受這種侮辱。征舒終於無法忍受,恥辱已經讓他再也顧不了所謂「忠君」,他一箭射死了自己的國君,但卻跑了孔寧和儀行父。這兩個人的逃走,讓陳國滅亡,讓征舒被車裂,但卻讓夏姬遇到了那個男人。
  楚莊王是當時的春秋霸主,楚國又和陳國臨近,陳國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當然要管。在古代,弒君是滅族的大罪,再加上孔寧、儀行父的讒言,很快楚軍兵臨城下。那個時候,夏姬在想什麼呢?禍是兒子闖的,但卻是她引出來的,史書對這個過程並沒有太多詳細記載。只是《東周列國傳?五十三回》記載,征舒要逃,但是沒有帶著母親,只告訴了母親一聲,但是沒來得及出去就被楚軍抓住了,囚在後車裡。那麼夏姬呢?莊王問:「何以不見夏姬?」使將士搜其家,於園中得之。荷華逃去,不知所適。這是「於園中」搜出來的。其實夏姬根本就沒有打算躲避。
  她向楚莊王再拜說:「不幸國亂家亡,賤妾婦人,命懸大王之手。如果您饒了我的性命,我願做你的婢女!」生死存亡之刻,沒有匆忙逃避,也沒有驚慌失措,而是落落大方地讓莊王饒了她的性命,這來源於她對男人十分的把握和對自己十足的自信。楚莊王不知道這段淫亂醜事才怪。孔寧他們不敢說,但是他出兵之前怎麼會不打聽明白?他之所以還是聽了這兩個奸臣的讒言,是因為早有滅陳之心,開拓疆土是好事,何況還能以正義的名義!因此目的達到了以後,楚莊王開始搜羅夏姬。男人沒有不好色的,他對這位傾國傾城的妖精自是充滿了好奇與艷羨,也就因此,夏姬能悄悄微笑。那時的她必是盛裝以待,楚楚可憐,盈盈跪拜,艷動四座。
  男人們看到她之後的神態讓人想起了金庸對陳圓圓的描寫:「忽聽得絲竹聲響,幾名軍官擁著一個女子走上殿來。那女子向李自成盈盈拜倒,拜畢站起,燭光映到她臉上,眾人都不約而同的『哦』了一聲。袁承志自練了混元功後,精神極是把持得定,雖與阿九同衾共枕,亦無非禮之行,但此刻一見這女子,不由得心中一動:『天下竟有這等美貌的女子!』那女子目光流轉,從眾人臉上掠過,每個人和她眼波一觸,都如全身浸在暖洋洋的溫水中一般,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聽她鶯聲嚦嚦地說道:『賤妾陳圓圓拜見大王,願大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極殿上一時寂靜無聲,忽然間噹啷一聲,有人手中酒杯落地,接著又是噹啷、噹啷兩響,又有人酒杯落地。適才袁承志的酒杯掉在地下,李自成甚是惱怒,此刻人人瞧著陳圓圓的麗容媚態,竟是誰也沒留神到別的。忽然間坐在下首的一名小將口中發出呵呵低聲,爬在地下,便去抱陳圓圓的腿。陳圓圓一聲尖叫,避了開去。那邊一名將軍叫道:『好熱,好熱!』嗤的一聲,撕開了自己衣衫。又有一名將官叫道:『美人兒,你喝了我手裡這杯酒,我就死也甘心!』舉著酒杯,湊到陳圓圓唇邊。一時人心浮動,滿殿身經百戰的悍將都為陳圓圓的美色所迷。」
  同樣地在夏府的大堂上,眾多男人演繹出了相似的一幕,楚莊王見到夏姬後,立刻魂魄俱失,要納為妃。身旁申公巫臣突然站了出來,說賢君不可好色,楚莊王只能放手。看著君王不要,將軍公子子反動了念頭,正要向楚莊王索要夏姬。巫臣跳了出來,說這個女人曾害死丈夫、情人,害死兒子,害得陳國滅亡。總之是紅顏禍水無疑,你要命還是要色?一頓話說得子反啞口無言。最後楚莊王只好把這個妖精賜給了鰥居年老的尹襄老。
  大家都搶,這在夏姬的意料之中,多年遊走於兩性之間,她對男人的品性再熟悉不過,雖然她心性上還是個頑童,但是同樣具有著精確的分析能力與高等的誘惑智慧。男人在她眼裡是有趣的玩具,她喜歡看著他們爭來爭去,並且十分享受這種被爭奪的樂趣。但是,她也注意到了,在這一連串的好戲裡,有一個玩具居然沒有被她傾倒。她暗暗側視那個當面斥她為「妖物」的男人,真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不被她迷惑的男人。
  如果一個習慣迷惑別人的女人,一旦迷惑不了某個人,就注定被這個人迷惑。大堂之內,咫尺之間,夏姬用眼光飄向那個男人。他如怒目金剛,一臉正氣,侃侃而談此婦乃天地間不祥之物… …。夏姬偷偷環視了周圍,那些充滿慾望的眼睛正盯在她的身上,眼珠「滴溜溜」打轉,他們在掙扎、在猶豫,美色當前,但不祥之物危及於己。夏姬冷笑。
  只聽有人質問:「既然如此,主公娶不了,我娶不了,難道你能娶?」夏姬猛然抬頭,望著那個男人,可是她失望了,那個男人連聲說了兩句:「不敢。」他也不敢,夏姬驕傲地抬起胸,俯視著,微笑著,真好玩,她想。只聽座上莊王支吾搪塞:「既然大家都不敢,就賜給尹襄老吧。」這倒霉老頭正在後隊,沒有聽見屈巫那番「不祥」的高論,所以大著膽子接納了。夏姬看著白髮蒼蒼的第二任老公,撇了撇嘴,顯然這個玩具太老了,不好玩。
  在叩謝退出的時候,在下意識的餘光裡,她突然看見那個男人正在看她,那是種從來沒有過的眼神是痛恨?是憐惜?是愛?是什麼?… …說不清楚,她早已看慣了男人充滿慾望的嘴臉,看慣了色迷迷的打量和迷戀,可是從來沒有這樣一種眼神。她呆了一下,突然調皮地衝他一笑。
  過了不久,屈巫那番「不祥」的理論又一次得到了證明,尹襄老很快死在了戰場。夏姬並不難過,她又得到了一個新的玩具,尹襄老的兒子黑要爬上了她的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種遊戲失去了從前的快樂,即使是年輕力壯的黑要,也不能讓她快活起來,反而讓她感到了一種彆扭。
  她不是不知道外面在傳什麼,老子死了,兒子貪戀繼母不肯去領屍。從前她根本就不在乎,要在乎她也不是夏姬了,可是現在她居然害怕了。她不是害怕別人的鄙視,她害怕這個傳聞傳到了那個男人的耳朵裡。她開始輾轉反側,開始睡不著覺,開始排斥黑要的親熱… …真不知道是怎麼了,從來沒有心的一個人,其實一直只要身體快活的,可是現在… …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洶湧而來。正在此時,接到了侍女傳來的一張紙條:「歸!吾聘女。」她茫然抬起頭,清清楚楚聽見侍女告訴她是屈巫先生給的,突然,她落下淚來。
  她生平第一次,想回家。於是哭哭啼啼告訴了楚莊王,聲稱想迎尹襄老的屍體歸鄭。楚莊王看著梨花帶雨的美人,自己又只能看不能到手,還不如遠遠打發了,於是憐而許之。回去的時候,她就得到了消息,家人已經接到了那個男人的婚聘,他果不負她。因為那個男人是名動一時的楚國忠臣,家人慨然答應了。她名聲不好,她知道,她也不在乎,可是那個男人想娶她!這一次,真的想嫁人了,做一個男人的女人。
  一等就是幾年,史書這樣記載晉國討伐齊國,齊國向楚國求救,恰好楚莊王去世所以沒有立刻發兵,後來齊國大敗,與晉國盟約。後來繼位的楚共王認為齊國服從晉國,是因為楚國沒有及時救助的緣故,不是齊國本身願意的,於是想為齊國討伐衛國、魯國來雪恥,但這個意思需要有人傳達給齊國國君。屈巫應聲而答:「微臣願往!」歷史沒有記載她等待他的確定時間,只是確定成公二年她便回到了鄭國,到楚共王繼位,到齊晉結盟,至少要四年以上,她居然耐心等了這麼多年。
  她的名聲早已不好,寫史的男人們既然不惜筆墨寫她的放蕩不羈,這些歲月裡如果再有風流自然不會放過,可是沒有。她那些荒唐、那些玩樂、那些瘋狂自從遇到那個男人以後,突然戛然而止。我們很難解釋愛情這種奇妙,可是在屈巫與夏姬之間,是有愛情的。也許她跟無數男人上過床,但屈巫來鄭國之前他們並沒有發生關係。當初在楚國,屈巫都是「使道焉」。連善於演義的《東周列國志》都說:「使傳語於夏姬」,可見兩個人並沒有緊密接觸,然後這個男人就要娶她,然後她為這個男人一等就是幾年,在她的歲月裡,幾乎是乾淨得難以相信的幾年!
  可能連夏姬自己都說不清,在那充滿玩樂的一生裡,她突然發現自己不再年輕,像嬌蕊一樣,某些時候,除了男人之外總還有別的… …幾年以後,那個男人來了,名義上是出使齊國,其實是轉道到鄭國來娶她。一夜歡娛之後,她問他怎麼辦。她知道,他回不去了。當初他信誓旦旦不肯讓楚君納了她,不肯讓別的大臣納了她,現在自己卻娶了她,他回不去了。
  他說不要緊,我們去晉國,晉國實力強大,足可以保護我們。他說:「不怕」的時候,臉上帶著決然和滄桑,她習慣了自私與自我,所以並沒有看懂,這其實是一場賭注了整個家族的私奔,很多人會因為他們而流血。但這一切都不足以去顧慮的,單單可以因為愛,亦是滿足和欣慰。
  他們逃到了晉國,她的傳說從此戛然而止,歷史上再也見不到那個放蕩的身影和妖媚的身姿。如果說還有後來,也只是旁人牽連的傳說,那個男人的家族因此被滅,她的丈夫終生要與自己的故國為敵,楚國大亂從此開始而這些都與她無關了。也許很多年以後,已經成為賢妻良母的她,坐在晉國臣府的花園裡,瞇起眼睛,看著徐徐落幕的夕陽,興許還能記起一點從前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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