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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unn36 發表於 2017-1-3 16:38

歷史上真實的蘭陵王高長恭

  蘭陵王名為高長恭(約541~573),一名高孝瓘,是北齊文襄帝高澄第四子,東魏大權臣北齊奠基人大丞相高歡之孫,封為蘭陵王。蘭陵王的父親是北齊高祖神武皇帝高歡的長子文襄皇帝高澄,而母親卻連個姓氏也沒有,這使得他的身世變得撲朔迷離。《北齊書》中載:「蘭陵武王長恭,一名孝瓘,文襄第四子也。」又載文襄六男中:「文敬元皇后生河間王孝琬,宋氏生河南王孝瑜,王氏生廣寧王孝珩,蘭陵王長恭不得母氏姓,陳氏生安德王延宗,燕氏生漁陽王紹信。」
  《北齊書》、《北史》中說他貌柔心壯,音容兼美;《蘭陵忠武王碑》中說他風調開爽,器彩韶澈;《舊唐書·音樂志》中說他才武而面美;《隋唐嘉話》中說他是白美類婦人。可見蘭陵王的美確是不容置疑、超凡脫俗的。長恭貌柔心壯,音容兼美。為將躬勤細事,每得甘美,雖一瓜數果,必與將士共之。北齊蘭陵王長恭,才武而面美,常著假面以對敵。嘗擊周師金墉城下,勇冠三軍,齊人壯之,為此舞以效其指麾擊刺之容,謂之《蘭陵王入陣曲》。
  河清三年(564)十二月洛陽之戰時,北周攻擊洛陽一帶地區,圍城卻沒有攻下。段韶、斛律光與高長恭奉命前往救援。段韶利用謀略打敗北周軍隊,高長恭帶了500名騎兵衝進北周的軍隊,到達被圍的金墉(現今河南洛陽東北故城)城下,因為高長恭戴著面具,城中的人不確定是敵軍或是我軍,直到高長恭把面具脫下來讓大家看到他的面貌,哪裡不平哪有蘭陵王,之後高長恭成功替金墉解圍,北周軍隊最後放棄營帳撤退。這場戰役是高長恭最受注目的戰役。根據《北齊書》的記載,士兵們為了這場戰役而歌誦他,後來就變成知名的《蘭陵王入陣曲》。同年十二月,他被任命為尚書令。
  他後來歷任司州、青州與瀛州的地方首長。武平元年(570)七月,被任命為為錄尚書事。武平二年(571)二月擔任太尉。同年三月,與太宰段韶、右丞相斛律光聯合進攻蹺谷,抵禦北周宇文憲的攻擊。五月段韶包圍定陽城,而北周汾州刺史楊敷堅守住城池,段韶久攻不下。段韶病倒之後,由高長恭接替統領全軍,他成功的利用伏兵擊敗了從城中撤退的楊敷軍隊。武平三年(572)八月,他被任命為大司馬,武平四年(573)四月擔任太保。他前後因各項戰功被封為巨鹿郡、長樂郡、樂平郡、高陽郡等郡公。
  在洛陽之戰後,北齊後主高緯曾問高長恭說:「這樣衝進敵陣之中,如果不小心發生意外怎麼辦?」高長恭回答說:「國事就是我們的家事,在戰場上我不會想到這個。」而後主因為他說的「家事」,又聽到士兵們唱的《蘭陵王入陣曲》,開始猜忌他會謀反。
  定陽之戰時,高長恭代替段韶的職務統率軍隊,但是常常收取賄賂,累積財富,屬下尉相願問他:「您既然受到國家的委託,為什麼要如此貪心呢?」高長恭沒有回答,尉相願繼續問:「是不是因為邙山之戰大勝,您害怕功高震主,遭受忌妒,而要作令人看不起的事情呢?」,高長恭說是的。尉相願說:「如果朝廷真的對您有所妒忌,這件事情更容易被當成是罪名,不能避禍反而更快招來禍害。」高長恭流淚屈膝問尉相願解決的方法,尉相願說:「您之前已經立下戰功,這次依然打勝仗,聲望太大,最好之後都裝病在家,別再管國家的政事。」高長恭同意他的說法,可惜沒有辦法成功退出。
  武平四年(573)五月,北齊後主高緯派遣使者徐之范送毒酒給高長恭,高長恭跟妻子鄭氏說:「我對國家如此忠心,哪裡有辜負皇帝,而要賜我毒酒?」妻子回說:「為什麼不親自當面去跟皇帝解釋呢?」高長恭說:「皇帝怎麼可能會見我?」之後就飲酒而死。妻子鄭氏則進入佛門。追贈太尉,諡號武王。
  蘭陵王一生參加了數次戰役。其中廣為傳頌的一次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邙山大戰」。公元564年,北方草原的突厥和黃土高原的北周對北齊發動進攻,北齊重鎮洛陽被北周十萬大軍團團圍困,北齊武成皇帝急忙調集軍隊前去解圍。在洛陽城外,北齊援軍發動了一次次進攻,都被北周軍隊擊潰,眼看就要面臨全軍覆滅的境地。這時受命為中軍將的蘭陵王戴著「大面」,身穿鎧甲,手握利刃,率領五百精騎,奮勇殺入周軍重圍,勢如破竹,一直殺到洛陽城下。守城的北齊軍隊被困多日,不敢貿然開門,蘭陵王摘下面胄,城上的北齊軍立即歡呼起來,打開城門,與城外大軍合兵一處,奮勇殺向周軍,周軍大敗。《北齊書》書載:「芒山之敗,長恭為中軍,率五百騎再入周軍,遂至金墉之下,被圍甚急,城上人弗識,長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於是大捷。武士共歌謠之,為《蘭陵王入陣曲》是也。」又有史書記載:周軍「丟棄營寨,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軍資器械,彌滿川澤。」正是這次大捷,使得蘭陵王威名遠揚,北齊皇帝加封他為尚書令。
  蘭陵王不僅驍勇善戰、屢建戰功,而且忠以事上,和以待下,在士兵和當時社會中廣有威名。北齊書記載:他「為將躬勤細事,每得甘美,雖一瓜數果,必與將士共之」。即使是對自己的「政敵」,他也能夠做到寬厚以待。史載,當初長恭在瀛州時,行參軍陽士深上表告發他貪贓枉法,長恭因此被免官。等到高長恭東山再起,引兵進攻定陽時,陽士深剛好在高長恭營中聽命,因此非常害怕高長恭會藉機報復殺害自己。為此,高長恭安慰他說:「吾本無此意。」可陽士深心中仍不踏實,非要央求懲罰。高長恭只好找了一個小過失,打了陽士深二十板子,好讓他安下心來。《北齊書》還記載了他一個非常「平民化」的動人細節。說一次他上朝時,跟隨他的「僕從盡散,唯有一人,長恭獨還」,事後高長恭竟不以為意,無所譴罰。
  究其蘭陵王的一生,談不上波瀾壯闊,也算不得精彩傳奇。史書上僅以四百多字的傳記,略述他的生平。千百年後,當我們想竭力了解他時,卻發現他的歷史面貌如此模糊,只能在與同時代的人物對照中,隱性發掘他的事跡。
  如今,在河北磁縣城南5公里的劉莊村東,還可以看到他的墓碑,上有「齊故假黃鉞太師太尉公蘭陵忠武王碑」篆書字樣。有趣的是,在民間的記憶中,蘭陵王的形象卻是出奇的鮮活。其中傳說最多的就是這位英俊的王子因為太過俊美,所以每次衝鋒陷陣時,都會帶上一副錚獰的鐵面具。這個傳說固然生動,可在正史中找不到足夠的證據。如果他真和北宋時被稱作「狄天使」的狄青將軍一樣,「臨敵被發、帶銅面具」,有如此出采的將軍風姿,嚴謹而細心的史官是不會不做記錄的。譬如《北齊書》裡就曾記載,在蘭陵王的祖父高歡時代,敵方的將軍蔡佑穿了一套新式的「明光鐵鎧」(其式樣可參看高洋墓裡的持盾陶俑)而被稱作「鐵猛獸」的動人細節。
  那麼這個煞有介事的傳說源頭又是從何而來呢?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早在唐朝時這個傳說就已經定型。崔令欽在《教坊記》裡記述「代面」(又稱大面)戲起源北齊時,就捎帶記載:「蘭陵王長恭,性膽勇而貌婦人,自嫌不足威敵,乃刻木為假面,臨陣著之。」而在段安節《樂府雜錄》裡,進一步演繹「以其顏貌無畏,每入陣即著面具,後乃百戰百勝。」只可惜把蘭陵王誤記為「神武弟(應是神武孫)」。由此觀之,搞藝術的並不在乎歷史的真偽。反倒是善意的想像和不太離譜的傳奇,反而能為藝術增添動人的色彩。
  在正史裡提及此事時,只是提及邙山大捷後,「武士共歌謠之,為《蘭陵王入陣曲》是也。」鮮卑族本就能歌善舞,蘭陵王又是「音容兼美」,音樂造諧頗高,因此帳下的軍士填詞譜曲,作《蘭陵王入陣曲》,一來可作頌歌敬獻領導,二來可作軍歌鼓舞士氣,也自在情理之中。不過,後來與面具扯上關係,由簡單的歌謠轉變為壯美的舞曲,再昇華成華麗戲曲,倒是與軍士無關,而是與北齊發達的俳優文化有關。
  同樣流淌著鮮卑族血液的唐朝,後來完全繼承了北齊的俳優文化。其中,以創立教坊的唐玄宗最為癡迷,貢獻也最為突出。《舊唐書·音樂志》稱:「歌舞戲有《大面》、《缽頭》、《踏謠娘》、《窟壘子》等戲,玄宗以其非正聲,置教坊於禁中以處之。」也就是說,這些多是緣自北齊的歌舞戲,「戲弄」的娛樂色彩太重,無法當作正統的雅樂、宴樂、法樂等「正聲」,可唐玄宗又是喜歡不得了,那就乾脆設個教坊,專心用來表演散樂百戲。
  在艷麗的脂粉香氣中,被徹底娛樂化的《蘭陵王入陣曲》也漸漸褪去武曲的本色,漸變為「軟舞」。到了南宋時期,又演變為樂府曲牌名。按王灼《碧雞漫志》的說法,已經「殊非舊曲」,早與悲壯激烈的戰場節奏無關了。
  幸運的是,唐時傳入日本的《蘭陵王入陣曲》倒是保留了幾份真實的原貌。和唐玄宗一樣,日本人也非常喜愛蘭陵舞曲,而且要寬容得多,引入日本後,視為正統的雅樂。另外,由於對於引入的盛唐藝術非常敬仰,也格外珍視,日本對其保留和傳承,有著一套十分嚴格的「襲名」與「秘傳」制度,我們也有幸在千年之後,還能欣賞到原汁原味、壯懷激烈的蘭陵舞曲。
  值得一提的是,公元1992年,時值《蘭陵王入陣曲》誕生1428週年,日本雅樂團訪問磁縣,到蘭陵王墓地參拜、供奉演出了著名的《蘭陵王入陣曲》。除卻穆重的音樂和精美的服飾外,最吸引人的便是那張頭頂飾有辟邪神獸,高鼻深目,表情兇狠的華麗面具了。當然,這一切可能都與蘭陵王無關。可善良的人們,還是情願相信這位悲情的英俊王子,曾經就是戴著這樣華麗的面具衝鋒陷陣的。
  歷史就是這樣,有時候我們對哪些歷史人物寄以厚望,就會加上諸多的美化和修飾。就算是區區400字的描寫,我們也可以延伸很多他的傳奇故事。這或許就是後來蘭陵王被戴上面具的由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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